惜卿这一觉睡得十分安详,她觉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了,这几个月一边要忙着查史料协助各曹尚书郎安排宫宴事宜;一边还要忙着完成程霁泽布置给自己的作业——研读前朝史书。
对她而言,无论哪项差事都不算太轻松,更不用提这两项差事都要接受程霁泽的监督。
本来昨天她不用在宴上当差,程霁泽允她只需早上去尚书台走个过场便可,之后的时间便当给惜卿放假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廖玉熙一声招呼不打就进了宫,还把自己挟在身边将近一天,搞得惜卿提心吊胆,简直比在尚书台打杂一天还要累。
之后的事更是越来越离谱,她连提都不想提。
惜卿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刚开始时还头痛欲裂,然后迷迷糊糊中自己似是被人扶起身来,喂着喝了碗药汤,药汤不算太苦,所以她喝得倒也算顺畅。
喝完药后自己又被扶着躺下,之后她便感到头痛的症状在慢慢退散。
于是一夜无梦。
等惜卿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坐起身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努力集中自己的思绪。
想起自己昨晚疑似被下药,她紧张的低头望望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常。
很好,只脱了外套,而且没有任何不适,就是乍一醒来身上还没什么劲。
然后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也还是在熟悉的厢房里。
原来昨天程霁泽最后真的找到自己了。
想到这里,她立马换上外袍,简单的收拾了下自己后,推开房门向程霁泽起居的正屋走去。
惜卿一边走一边还在想,干爹果然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昨天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沿着什么方向走的,他最后竟然都能找到自己。
行至屋门前,惜卿轻叩了几下门,在听到里面传来程霁泽“进”的声音后,她迅速推开门,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大人,昨天一天惜卿过得可实在是太凶险了,没想到廖玉熙这厮一声不吭就把我给扣下了,要不是昨夜宫宴我寻了个借口跑掉,现在咱们两个说不定都危险了。”
程霁泽正坐在窗边看书,见她似是刚醒,却又好像有一肚子话要对他说,便温声说道:“瞧你这样子,才刚起就跑过来了,身上可还有不适之处?昨夜我带你回来时,听你一直嚷嚷着头疼,给你喂下醒酒汤后,你才乖乖睡下。”
惜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带些讨好的对他说道:“怪不得我这一觉睡得这样安稳,今日醒来后也未觉得身上有哪里不妥,原来是大人一直在忙前忙后,惜卿真该好好谢谢大人。”
程霁泽见她这副样子,忍俊不禁。
“你拿什么来谢我?办事时少出些岔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突然又想起惜卿还未用过早膳,挑了挑眉,目光里带了丝询问,问道:“昨夜宴上你应该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应该饿了吧?”
惜卿后知后觉,摸了摸果然有些瘪的肚子,红了红脸,点头说:“嗯,您不说我都没想起来,确实是饿了。”
程霁泽起身领她到房间的另一侧,这是他们两个日常用膳的地方,不过最近他们两个都忙的人仰马翻,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对面坐着好好吃顿饭了。
惜卿这样想着,却没料到程霁泽说出了此刻她心中所想的。
“最近我忙于公务,没想到像这样坐着陪你一起用膳,都已经成了件稀罕事。”
他望向惜卿,面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歉疚。
惜卿刚想对他说不必为这种小事愧疚,就听他继续说道:“不过今日你我二人皆无公事要处理,眼下好好吃饭才是正经事。”
惜卿不知道,今早是程霁泽特意去尚食局取的早膳,他想起她昨夜喝的烈酒伤胃,还特意嘱咐厨子要做一些好克化的。又念及惜卿嘴挑不喜清淡,便也不许他们把饭菜做得过于不知味。
尚食局的人对此却有点诧异,平日里从未见过程常侍亲自来尚食局,也听闻他勤于公务,几乎已经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境界。
听闻昨日宫宴后,皇上亲下旨意,给这位中常侍又是升官又是加官的,于是他们便也不敢随意打发,认认真真的准备了起来。
所以惜卿也很满意。
程霁泽见她眉眼舒展,心里自然更是十分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