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卿巴掌大的小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手脚发软,几乎又要跪下去。
身后人看她这副模样,不由嗤笑一声。本来捏着她后颈的手,也转而向下,掐住了她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勉强稳住了不停往下滑的惜卿。
“内侍省是不给你吃的吗,身上怎么还是没二两肉。”
男人话语中依旧带着那点风流,惜卿更是觉得他下流,心下气急,却因为惧怕而无可奈何,连开口求救都不敢,只盼着有人能注意到她这边的异样。
她听到从宫门外传来的马蹄声,也许景麟鸣及其手下将领士兵已行至阊阖门,甚至是止车门了。
殿前众人也慢慢聚集了起来,似乎都在期待着那位未曾谋面的将军。
惜卿却是欲哭无泪,她的腰被一只烙铁一般的大手握着,眼下这只手正试图把她往太极殿一旁拖去,那里是为参宴人士更衣而准备的宫室。
惜卿觉得自己要完,那些宫室主要是为了应对宴会上出现的紧急情况而准备的,眼下宴会尚未开始,那大大小小几十个房间里估计连只苍蝇都没有。
之前她还向程霁泽吐槽过这些宫室准备的不合理,根据她以往阅读古代言情小说的经验来看,这里实在是太容易发生些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了。
你说要是大臣跟宫女情不自禁了那还勉强能接受,万一是后宫里的娘娘跟其他男人情不自禁了,那皇上岂不是要绿了。
程霁泽对此是这么回应的:“因噎废食,不妥。”
然后现在,她之前吐槽过的事情,可能马上就要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了。
在这段路上,两人的姿势从一开始惜卿脊背紧贴他胸膛,慢慢的变成两人并排而行。
但是这登徒子精瘦的臂膀还是紧紧的环着她,他身形高大,身上赤色锦袍的两袖又被设计的极宽,一抬手几乎就能把惜卿给挡的严严实实,更不用说是眼下这个姿势。
旁边经过的人不仔细看,大抵会觉得是哪家的年轻郎君在跟自家小娘子调情,于是也都很有眼色的往一旁避开。
但惜卿却是真的要被勒的喘不过气来了。
她费力的抬起头望向身侧这人,却只能看到侧脸。惜卿只觉得他眉眼依旧漂亮的惊人,但比起十五岁掳她到别苑那会,面部轮廓要立体了不少,曾经那种雌雄莫辨的妖孽劲儿,也快要被身上逐渐成长起来的男子气概给压制下去了。
三年不见,这人不知吃了什么窜的这样高,惜卿自己在同龄女子中已经算身个高的了,可站在他旁边,连肩膀都够不到,更不用说两人之间体力悬殊,这让她很是挫败。
他似乎是毫不费力的就把她拖进了某间屋子里,然后门一关,松开钳着惜卿的手,轻轻一推,惜卿就侧摔在屋内为为贵人准备的软席上了。
这一下摔的并不算重,但惜卿的腰和左臂在这一路上早就被他勒的发麻,因此单是试图坐起身来这一动作,也费了她好一番功夫。
面前的男子则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狼狈起身,唇角一勾,面上依旧是一副戏谑的模样,只是笑容不及眼底,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世子,您今日怎么来了。小的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世子恕罪。”
惜卿爬起身来,思索再三,还是颤颤巍巍的把这几句看上去最能保命的万能公式给说出来了。
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司马廖镇裕的嫡长子,廖玉熙。
廖镇裕虽名为摄政王,但按爵位来讲,是比“王”要低一级的“公”,廖玉熙作为承袭他爵位的嫡长子,自然而然的就被人称呼为世子了。
三年前,有人向廖镇裕告发廖玉熙与其庶母私通,证据确凿难以抵赖。
廖镇裕对此大怒,一气之下处死了自己的这名妾室,更是扬言要废掉廖玉熙的世子之位,后经部下劝解,才勉强同意不废除廖玉熙。
但是廖玉熙既然敢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他老子也不可能就这么跟他算了。
于是他就被赶到了幽州,没有廖镇裕的允许,绝不能离开幽州半步。
惜卿那时候也才十一,那她为什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当然是因为她跟这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啊!事情虽然不是她做的,但她本人却是阴差阳错的推动了这件事情的发展。
所以她真的是很怕廖玉熙哪天回来把她的小命给取了。
所以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位阎王是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从幽州跑到宫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