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今天的宫宴设在太极殿,所以这边的秩序还算好点。当然准确点说,应该是这边的宫人都很会看脸色,因此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今日在太极殿侍候的宫人,除了平时就在这里当值的,还有从中宫后宫抽调过来的。大家伙除了在宫正司那边培训了小半个月之外,基本上都没见识过什么大场面,所以扒高踩低、欺软怕硬这种不好的情况也不大可能会出现。
毕竟就连惜卿这种正儿八经在内侍省当了三年差的小黄门,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把大齐的各级官员、皇亲宗室、高门士族给记清楚了。
所以大家伙都是规规矩矩的给人带路,但凡碰到一个疑似迷路的赴宴人士,都会及时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引路,生怕哪里疏忽了回头还要挨罚。
像极了上级领导来视察学校时校内领导老师和学生们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边惜卿和三公主还在翘首以盼,等待那凯旋而归的大军,等的眼睛都直了。
她俩除了闲得没事干之外,也确实是在这宫里闷的要疯了。
尤其是惜卿,前世只能在电视上看阅兵式,却一直没机会现场观摩一下。
景麟鸣手下的恒州军大都由恒州人组成,早前以英勇善战闻名,太祖皇帝正是在此地起家,继而挥师南下建立伟业。
只是他老人家大概也想不到,他的后人在入主中原后,连起家之地都不能好好守住。
若不是景麟鸣,恒州北部怕是要继续遭受柔然的侵略。也许不用再等数十年,柔然就会像当年大胤南征曾经的中原王朝一般,把大胤给赶到长江以南。
不过曾经的中原政权现在还在长江以南,只是换了一家人做皇帝,国号为煜,同柔然一样,南煜也是威胁大胤政权稳定的重大隐患。说起两国之间那些征战史,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也就这两年才消停点。
惜卿觉得自己又想远了,于是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继续在脑海中憧憬恒州军雄姿英发的样子。
此番景麟鸣回京受赏,肯定不可能把手下所有人都带回来,估计是要抽调一部分精兵,外加一些同样有功的高级将领,然后今日一起进宫。
按照既定的路线,他们大概会骑马沿铜驼街入阊阖门,也就是皇宫最外的一重门。
然后继续向北直行至止车门,刚才惜卿就是在止车门的城门上看到了三公主。
止车门,顾名思义,寻常官员到了这里就该停车下马步行入宫,不过对于廖镇裕这般权倾朝野的,就是天大的规矩也要为他让路。
但是今天景麟鸣也要成为这个例外。为表示对他收复河套四郡的嘉赏,皇上亲下旨意,准他入止车门不下马。
也就是说,等他进宫的时候,从止车门向北至端门入太极殿广场这段路,所有人都得站在地上看他一个人骑马。
果然是天大的殊荣,虽然不是赏的不是实打实的金银财宝,不会骑马但想骑马耍帅的惜卿还是馋的眼泪都要流下来。
约莫到了巳时正,依旧没等到人,但是等到了来报信的侍卫,说是人已经到了两里外的驿站了,稍加休整便可入宫。
皇上闻讯后也从太极殿正殿出来了,随行的还有几个内朝近臣。
廖镇裕还在豫州镇压起义,他的亲信也大都在豫州,所以今天是来不了了,剩下一些在洛阳的也不想自讨没趣,基本上也都推辞不来。
惜卿对此自然是幸灾乐祸,她知道廖镇裕近一年来在豫州过的不太舒坦,前脚刚镇压完起义,后脚军中就闹了瘟疫,等到勉强把瘟疫控制下去后,起义军又像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
这次不来估计是老脸上挂不住,接受不了一个小辈能蛰伏七年取得这样一场大的胜利。
惜卿跟众人一起对皇帝行跪拜礼,起身后还在幻想廖镇裕此刻的窘迫。
结果自己后颈一紧,旋即被揪入一个陌生的怀抱。
此人胸膛坚硬,惜卿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要被这一下给撞散了。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身后便已传来戏谑风流的声音。
“三年不见,看样子你过的很不错,可怜我一人身在幽州,一千多夜,孤枕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