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起眉头。
秦玉笑着说道：“这是末日，不是什么电影或者小说，英雄主义那样的情节是行不通的……人类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不只是因为人类的智慧，也是因为人性的随机性，这才是生命的奥妙所在。”
舒正阳沉默了很久，别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回去之后，你自己……”
“你听懂了，不是吗？”
蓦得，秦玉的声音颤抖起来，细细听去，居然还多了些哭腔。
海风刮过嶙峋的冰棱，穿过冰块之间的缝隙，发出轻微的呜咽，像是海的妖精藏在其中，因为逐渐消散的气泡失声哭泣。
秦玉伸出手，轻轻捧起舒正阳疲惫不堪的脸：“你听懂了，否则，为什么不看我？”
舒正阳不想说话，他觉得自己像是亲手杀死人鱼公主的王子，不……他不配成为王子，他从没有让人鱼公主快乐过哪怕一分一秒。
他转过头，看到了秦玉泛起红肿的眼睛——人鱼公主也好，海的妖精也好，都不像童话里那样，泪水会变成珍珠。
泪水滚落，很快就结成冰。
他知道，他们已经走到一去不返的道路了。
人群的怒吼声从远处传来，耀眼的灯光从城墙上投来，却恰如其分的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照耀了男女主角的英姿。
舒正阳不懂，他为什么会感到这么难过。他明明和秦玉没有什么交情，只不过救了她一命……
只不过救了她一命，从那以后，自己的生命就多了一层意义。肩膀更加沉重了，灵魂更加疲惫，拖着枯竭的身躯，沿着错误的道路愈行愈远。
如果，如果他们不是生在现在，而是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一个没有魔种的年代，他救下她，结果又会怎样呢？又会和现在有所不同吗？
“知道吗……”秦玉说着，一只手勾住舒正阳的脖颈，溢出泪水的眼睛中亮起灯光，“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男人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一个女人，结局总是女人以身相许……但我们生在现在，我们从一开始就出生在歧途上……我真的，真的，真的……”
她说着，眼泪滚落下来，她多么想声嘶力竭地大喊，但靠近的人群会听到——到了现在，即便是发自灵魂的呐喊，都要那么的小心翼翼。
“我真的……很想爱你……”
很想爱你，甚至不能说是爱你，在这个混蛋到极致、寸步难行的世界，连爱都必须有所依赖。
我想爱你，但绝不会有机会让我爱你。阻拦在你我之间的，是一切，又什么都不是。
舒正阳瞪大了眼睛，另一只里忽然多了些什么，带着馨香和体温，却又如此坚硬。
聚光灯的光芒更加强烈，把昔日那些遥不可及的回忆如此轻易地勾勒出来，他们曾并肩战斗过，但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
从他救下她的那天开始，他们的灵魂越来越近，可却又渐行渐远。
人群涌过来，秦玉抱紧了舒正阳，轻声在他耳边呢喃。
说了什么？
舒正阳绝不会忘记。
但同样不会忘记的，还有那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