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挡住周婧的去路,他的脸上虽挂着笑意,眼底却是一片沉冷。
周婧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压迫力,这个笑面虎……
她乜了乜眸子,不打算硬碰硬,反正来日方长。
旋即轻松一笑道:“好吧,那我就祝大哥哥和七哥哥明日的考核顺利过关!”
“收到收到!”大皇子咧嘴憨笑,随后拉着七皇子走了,还时不时回头给周婧挥手。
……
翌日,宗人府门口。
“贵嫔怎么还站在这儿?走吧。天冷,快回去喝点热汤,别生病了。”一个小太监推了推李贵嫔。
李贵嫔怔愣住,原以为自己会被拉到冷宫里去,她连怎么自尽都想好了,结果竟是放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贵嫔颤抖着唇问小太监。
这是不是在做梦?
她的头发凌乱,衣服也脏兮兮的,模样甚是狼狈。
“昨儿姜贵嫔行刺皇上,”小太监看了看四周,凑到她的耳边说。
“什……么!”李贵嫔大骇,“那皇上……?”
“皇上没事,幸亏宁小主子及时赶到。姜贵嫔也当场自尽了。”小太监笑道,“她罪大恶极,你的罪便免了。没人会怪你想要这样一个弑君的罪人死。”
“……”李贵嫔瞳孔骤缩,懵然道,“她……死了?”
“是啊。”小太监疑惑道,“李贵嫔应该高兴才对,我该说一句恭喜了。”
“恭喜什么!”李贵嫔一跺脚,怒道,“她死就死了,与我无关!”
言毕,匆匆下了台阶。
她的心跳得很快,寒冷的风从破了的洞口钻进肌肤里,也感觉不到严寒,她快步从宗人府穿过宫道,回到了长芳轩门口。
目光移动到旁边的琉璃院上,冷风打着旋儿在地上卷了卷,院门口只一灯笼在随风摇曳,灯笼纸裂开了一半。
忽而,院门口一打开,几个太监宫女七手八脚地将一些家具搬了出来。
李贵嫔急步过去问:“你们这是……”
一个宫女抬了抬眸子,给李贵嫔福身:“娘娘,这琉璃院要封起来了,里面的家具不吉利,要拿去烧掉。”
这下是了。
姜贱人真的死了。
李贵嫔眼眶一热,大笑道:“贱人,死得好!”
宫女垂下眸子,宫里头这些主子的明争暗斗,她们做奴仆的便是不听不看不知道。
“呸!”李贵嫔往琉璃院的大门吐了一口,“姜贱人,你个不要脸的,还行刺皇上?活该被天打雷劈的货!”
她叉着腰,对着琉璃院骂了几句,等骂得口干舌燥了,才消停。
揉了揉太阳穴,转头回了长芳轩。
绿芜本在院里打扫,见到李贵嫔,登时手一松,丢开扫帚,冲了上去。
“娘娘——”哭得撕心裂肺。
“好了,没事了。”李贵嫔身心疲惫,摆了摆手,让绿芜收住眼泪。
她径直踏入屋堂内,拉开一张椅子瘫坐下来,目光涣散。
绿芜连忙给她倒茶。
“小畜……”李贵嫔顿了顿,问,“宁儿呢?”
“一大早便出去了,”绿芜回,“娘娘也知道的,她院子里的人都不好惹,我怎么敢打听她去哪儿。”
李贵嫔鼻子喷了一气,接过绿芜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又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出神了一会儿,说:“你去找些纸钱来。”
月上梢头。
琉璃院的大门半开着,绿芜一手提个竹篮子,竹篮子被一块黑色的布盖着,另一手提了个宫灯。
她探了脑袋进去,举着宫灯看了看,随后对李贵嫔说:“娘娘,里面没人。”
“走。”李贵嫔扫了一眼四周,跟着绿芜,侧着身子钻进了琉璃院中。
果真空无一人,院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回廊上的灯笼摇曳,发着点点暗淡的光。
李贵嫔和绿芜摸到了一棵树下。
绿芜划了根火柴,李贵嫔把竹篮的黑布掀开来,拿出一个盆子和两叠纸钱,她将纸钱打散,再让绿芜将点着火的火柴放到纸钱下方烧,果然一会儿火便蹿了上去。
李贵嫔把纸钱放到盆子里,拿了根木枝去拨,嘴里喃喃道:“姜贱人,这些就当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你烧的一点上路盘缠。你冤有头债有主,我住你这琉璃院旁边,晚上可别出来找我,找你的冤家去!”
言毕,又念了几句佛。
盆子里的纸钱一点点被烧成灰烬。
李贵嫔叹了口气:“真是个蠢的,非要找死。”说着,眼眶竟有些湿润了。
绿芜把帕子递过去:“贵嫔,节哀。”
李贵嫔眉毛一竖:“我哪有哭?”
绿芜抿了抿嘴,连忙把帕子收了回去。
……
半夜。
绿芜扶着李贵嫔,自琉璃院出来。
李贵嫔神情惘然,心中极有兔死狐悲之感,同为宫中不受宠的女人,她的心中何尝没有恨?但是恨皇上她做不到,只能把这样的恨转移到其他的嫔妃身上。
她竟有些敬佩姜贱人了。
“呸!”李贵嫔摇了摇头,“我敬佩个屁!她就是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