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文书一下,考中的进士陆续离京赴任,没考中的学子有能力的在京城寻访名师,没有能力的,也早就收拾好行李回老家了。
天气热起来,京城却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入夏的第一件轰动朝野的事情就是谢韫入内阁,新任阁老入内阁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书让曜帝废除锦衣卫以及东西两厂对百官的监督。
将矛头直指司一珞和魏赫言。
他这是抛砖引玉,朝中官员对司一珞跟魏赫言是敢怒不敢言,生怕被两人报复,到时候谁出头谁就是靶子,只会死得越惨。
大多数人持观望态度。
谢韫闹了两天,曜帝每次都是三言两语将此事揭过去,只说司一珞是朝廷肱股之臣,魏赫言是他的眼睛,让他不要再提此事。
但是谢韫不依,仍旧每天上奏劝说,还例举了锦衣卫构陷官员的例子,弹劾魏赫言贪污受贿,直指其中弊端。
在早朝上,将曜帝气得拂袖离去好几次。
但是谢韫仍旧活得好好的,不仅活得好好的,连官职也没有丢,曜帝还把大理寺和工部交给他监管。
等于他直接替代了包帆,大理寺和工部,权利可不低……
于是朝中早就看不惯司一珞跟魏赫言的人也开始联名弹劾。
一时间,朝中风声鹤唳,几方混战斗得不可开交。
魏赫言在朝中经营多年,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有人弹劾,就有人替他说话,更有墙头草,两头卖好。
司一珞早就习惯自己的名字跟他绑在一起,反正这帮人骂魏赫言的时候总要带上她,骂她的时候捎带上魏赫言也没什么,都是正常操作。
魏赫言却觉得两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一处的次数多了,难免让曜帝疑心。
“谢韫是周湛的人吧?”化身男宠宴欢公子的魏赫言一边躺在摇椅上摇着扇子,一边质问道,“周湛是什么意思?把本督当垫脚石?当本督没有脾气呢?”
天气热,督主的心也有点燥热。
谢韫刚入内阁,自然要给自己树立威信,他选择了踩着魏赫言和司一珞上位,向世人证明他的刚正不阿,证明他是一股清流,绝对不随波逐流,也不向任何势力低头……
关键是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引战,让已经很低调的魏赫言火大。
最近的京城之中,因为谢韫一个人搅动的这一滩水开始不平静了。
司一珞劝道:“天气慢慢开始热了,京城这潭水缺乏刺激,谢韫一把火正好烧起来,把京城翻个底朝天才好呢……”
魏赫言瞪她一眼。
“你图什么?搭上名声,搭上命,周湛能给你什么?能给你一个公道吗?他们怎么斗是他们的事情!”
司一珞明白了,原来魏赫言是在替她生气。
“我没事啊,以前跟着你的时候,我的名声比现在还坏,只要手中有权利,名声好坏都无所谓,对我没有影响。”
她说的是上辈子,那时候朝堂上说什么的都有,太监跟女人都是他们贬低的对象,何况这两个人凑在一起。
魏赫言哑然熄火了。
“但是我若是不反击,让底下的人看轻是一方面,万一被曜帝怀疑上,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了。”
“谢韫以为凭一己之力能扳倒你我?聪明一世的人,做事也这么冒失!”
谢韫这么做自然有他这么做的原因,司一珞选择相信他。
“督主啊,您老息怒吧……”
湛王府的书房内。
谢韫这把火确实烧起来了,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朝中不同党派的臣子一开始是联合起来弹劾魏赫言和司一珞,但是这两天朝中的风气突然变了,开始互相撕咬弹劾。
短短几天功夫,不用司一珞出手,诏狱里又关进去了很多人。
“先生这么做会不会太激进了?万一闹到最后不好收场,把您卷进去……”
周湛觉得有点心慌,而见过大风大浪的沈茉冉则淡定地坐在一旁。
身处风暴中心的谢韫悠然自得地捏着茶杯品茗,与在别院里一般有闲情逸致。
“王妃觉得老夫此举为何?”
众人把视线落在沈茉冉身上,沈茉冉本不想出风头,但是谢韫似乎很欣赏她,还专门点名让她回答,颇有种老夫子的压迫感。
她不得不开口。
“依我看来,先生此举有几个深意,一是通过激发官员们对阿珞和魏督主的怨气快速在朝堂上找到同盟站稳脚跟,所谓的枪打出头鸟,打的是没有实力却爱出头的人,但是您是皇上选中准备重用的肱骨直臣,弹劾他们两人虽然会令皇上不喜,但是却不会影响您的地位。”
谢韫捋着胡须,笑道:“还有呢?”
“当民愤达到顶点时就要想办法解决,朝臣弹劾魏赫言和阿珞,他们不得不反击,朝臣相互攀扯撕咬,会让事态失控,搅乱朝局是您的第二步棋。”
“先生现在是在等时机,等事态无法收拾时,向皇上提出让皇子们协管六部,处理朝政。正巧,皇上也动了立储的心思,八成会顺着先生的意思。”
“一石三鸟,先生好算计。”
谢韫捋着胡子笑得畅快,连声赞道:“瑾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