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威力强悍的虎鐏炮，对上清军这营地的寨墙，完全可以用摧枯拉朽来形容。
半刻钟后，列成整齐兵线的明军正前方，敌军的寨墙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高头大马上，虬髯汉子挥了挥手，在令旗的指挥中。
排得整整齐齐的明军两个团，开始齐齐端着鸟铳，向着敌军大营前进。
这一回，失去了寨墙的阻隔，清军已经无力阻挡。
两三分钟时间内，最当先的兵线已然直抵一片废墟的寨墙。
砰砰砰…
简单的两轮齐射，寨墙附近来不及撤退的残敌，已全部肃清。
攻破大营这短暂无比的战斗，杜永和这部清军，损失接近一千。
其中既有因南面寨墙倒塌而被波及者，也有来不及撤离被乱枪打趴下的存在。
越过南面寨墙废墟，前方四五百步内，只有一些仓皇逃窜的清兵背影。
从这座营地南面，深入八百步左右的位置，正是二十多间房舍与石头围墙组成的农庄。
此处也是清军这一个月来，不断从漳州调集而来的辎重囤积之所。
“陛下，杜永和这座大营，正是围绕农庄修建。”
“此时建虏向营地北面撤退，必然是想依托这些建筑物，与我等巷战。”
废墟一片的清军营门之前，“假菩萨”王九正满脸正色，对朱由榔提出建议。
王九这个在绿营中，便有点名气且声望颇高的底层小校，能力自然是有的。
若不是此人太过坚持“原则”，不愿与军阀麾下军队同流合污，残杀百姓，或许在李成栋军中，早就已经担任了千总之类的中层将官。
这些日子以来，王九带着从折罪营中征募而来的士卒，还有朱由榔麾下一些原本就有点天赋的士兵，在潮州府城东面的沃野之上独自行动。
本就差不多承担起了大军“斥候营”的职责。
作为朱由榔这边名副其实的“斥候营”主将，又在李成栋麾下从军多年。
对于徐州绿营的作战方法与思路，其实王九并不陌生。
营地南面被攻破，清军急速撤退，必然是想依托这座位于营地中的农庄，进一步防守。
对于武器装备完全被西洋鸟铳碾压的杜永和来说，也只有凭借建筑物、地形等优势，才有与明军交战的资格。
在大军刚进入营地之际，王九第一个赶来提醒，正是怕朱由榔因为短暂的胜利，贸然让军队向着农庄进攻。
“巷战可不寻常两军对垒，咱们的大军虽然战斗力不俗，但要攻下农庄，必然会付出惨烈的代价。”
“须知建虏并未死守寨墙，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要不咱们调集虎鐏炮，用相同的战术，继续轰击农庄…”
看到问题所在，王九自然想到了解决办法。
最简单最直接的，肯定是把攻破寨墙的那一幕再重演一回。
要知道，这些农庄房屋，防御力其实也与清军营地的寨墙差不多。
只要把火炮拉过来，不管是房舍还是石头垒砌的围墙，都难以抵挡。
不过这么做，却是有一个显著的弊端。
虎鐏炮虽然可以用两三匹驮马拖动，但现在已经在营地之外，从马车上拆卸下来了，再装回去需要不少时间。
再从倒塌的寨墙处，为马车清出道路来，也需要花费很多功夫。
一来二去，时间就浪费了。
而且就算虎鐏炮到了农庄之前，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把这些房舍石墙给夷为平地的。
寨墙之处能够取得显著效果，只是因为人家的寨墙，基本上就在一条直线上。
打出的炮弹，能够实现均匀覆盖。
放到此处七零八落，分布散乱的农庄，就算连续炮轰个十几二十轮，也不一定能打垮所有建筑物。
更别提房屋之间，还有南北的纵深。
简言之，继续用火炮这个优势，稳扎稳打，有利也有弊。
最直观的坏处便是，只要清军不犯傻拼死进攻，那今日想取得更大的战果，几乎不可能。
甚至可能后续几天，都无法彻底攻下这个农庄。
因为分散的建筑不比连成直线的寨墙，就算绝大多倒塌了，形成的废墟依旧能为巷战提供掩体。
想要完全攻占，就肯定需要双方短兵相接。
摧毁建筑物，只是最大限度降低地形，对鸟铳作用发挥的影响罢了。
“懂得强行规避自己的短处，将双方拉到基本上相同的起跑线来，这杜永和，倒算是一员良将。”
对王九的建议不置可否，朱由榔面色淡然，用手中的西洋单筒望远镜打量了一下七八百步外，那隐约有人影闪烁的农庄。
旋即嘴角勾起一丝赞赏的笑容，侧脸对王九轻声道：
“他杜永和想要避开自己的短处，用巷战的方式来削弱咱们火器的威力，朕偏不如他所愿。”
“这片农庄既然是硬茬，甚至就连虎鐏炮轰击二三十轮，都难以彻底让地形有利于咱们。”
“那朕不打它便是了。”
笑容中充满自信，三言两语答复了王九的进攻建议，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