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族的蛋糕动不得。
商贾巨富们也暂时无法成为朝廷的税收支柱。
谋略大师陈邦彦接连两个对策，都只是对朱由榔造成了触动。
书房之内，看见这位年轻儒雅的君王，再听了自己“治标、治本”两计后，依旧无动于衷。
陈邦彦心底不由得泛起嘀咕来。
讲真，这两个计策，他可是苦心钻研了很长时间，才想出来的国策。
其中不仅有多大明崩坏的原因深入分析，还有对各方势力的权衡思考。
陈邦彦自我感觉，自己对时局的分析，已然是直击真相。
所冥思苦想的对策，也完全称得上对症下药。
长远靠“均田赋”，当前靠“征商税”。
除此之外，陈邦彦还真想不到其他办法。
毕竟大明如今的财富，就掌握在两帮人手中。
离开了士族贵胄与商贾巨富，还上哪儿去为朝廷弄钱？
总不能指望城外那些朝不保夕的流民，还有那些已然穷得叮当响的底层百姓吧。
好在朱由榔也没有继续逼着陈邦彦继续提对策。
人家确实称得上顶尖人才，但时代的限制就卡在这儿，总不能指着他想能出什么跨时代的办法来吧。
“陈卿这二策，标本兼治，可为我新朝长期、中期之国策。”
“朕也没有看错人，卿确实是治国安邦肱骨之才。”
“只是短期内，咱们不能这么干。”
面带真挚的笑意，朱由榔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舒活这几个时辰单独召见，自己坐得有些僵硬的身躯，补充道：
“至少，满清未克，一切都是枉然。”
微微一笑，斯文的眸光直视书法下首处，带点困惑的壮年文臣，朱由榔直接跳过策问财税的内容。
“清军大敌当前，朕知卿更擅长军略，不知…”
“陛下不可！”
话锋突转之下，壮年文臣面色陡然剧变。
主要是朱由榔这前后关注的点，跳跃幅度实在是太大了。
上一秒还在策问如何破除顽疾，稳固内政。
下一刻登时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聊到了军略上来。
满清建虏大敌当前没错，现在万事以对抗清军为主的总基调也没有问题。
但内政的事儿，关键的财税方面，还没有商议出个所以然来。
莫名其妙的跳跃到了军略上面。
聪慧如陈邦彦，立马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武力劫掠，是草莽流寇的做法，陛下乃一国之君，决不可…”
朱由榔：“陈卿误会了，朕不是要纵兵劫掠。”
在陈邦彦理解错误的兵荒马乱中，朱由榔连忙出声解释。
眼见这壮年文臣依旧有不相信的神色，他只好继续追加道：
“依陈卿所言，长期、中期的国策都没问题，至于短期内补充朝廷国库的方法，朕已然想好。”
“卿大可放心，劫掠这种低级下作的事，就算满清已经打来了，朕也是绝对不会干的。”
“朕问军略，就真的只是单纯的军略…”
…
时代对人的限制，远超常人所想。
潮州府衙书房策问中，陈邦彦提出的“均田赋”“征商赋”二策，未能被朱由榔采用。
就算是才华横溢的干臣，脑中也只会剩下“抢”这个字儿。
毕竟两广的海量财富与资源，都集中在了士族与商贾手中，而且这两者之间，本来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能通过正常的施政来解决，肯定就只能强抢了。
再加上满清兵锋临近，随时都有可能大举来犯。
没有钱来支撑一支庞大的军队，那是完全行不通的。
抵抗清军，急需大量银子。
两广官府停摆，朝廷一穷二白，底层老百姓生活得水深火热。
在陈邦彦看来，除了抢这个极端做法，暂时没有其他办法。
当然，这种极端的劫掠，也是李自成、张献忠，乃至明末很多军阀快速崛起的重要支撑。
他们屠城抢百姓，杀戮抢士族商贾，瞬间便能积蓄大量资源。
但此乃竭泽而渔、杀鸡取卵之策。
朱由榔要是这么干了，就算短期能与清兵争锋，也绝对难以为继。
偏偏这个儒雅年轻的君王，直接就将话题跳转到了军略上，陈邦彦想不慌都不行。
甚至于朱由榔给他打过好几次包票后，壮年文臣眼中依旧还有怀疑之色。
没办法，为了打消这位难得的大才顾虑，朱由榔只好给他定下赌约来。
赌约很内容很简单，朱由榔不通过劫掠这样的极端做法，两个月以内为新朝国库开辟新的支柱性财路。
若是能成，则陈邦彦必然为新朝肝脑涂地，至死不渝。
要是失败的话，朱由榔日后则完全依照壮年文臣的计策行事。
为了让赌约更有约束性，两人甚至还定下，一旦朱由榔采取极端手段“捞钱”，那陈邦彦不管去留还是造反，都悉听尊便。
皇帝与臣子定赌约，这事儿虽然听起来有点扯犊子。
但在朱由榔看来，这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