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摇大摆的前进,上一战缴获的清军大旗随风飘扬。
朱武带着杨威团三个营一千多号人横冲直撞,直接搅得潮州府城东面的郊区乌烟瘴气。
蜷缩在前进路上墙垣周边的百姓,被“蛮横”的兵马撵得四处乱窜。
拦路的木棚、摊子之类的简单建筑,直接被彻底掀翻。
一时之间潮州府城东面郊区尘土飞扬,乱民四散。
区区五里的路程,愣是因为这种乌烟瘴气的混乱,呈现出千军万马奔腾的气质。
拽二八五端坐战马之上,朱武在几十名士兵的簇拥下,大大咧咧纵马到了韩江之上的宽阔石桥一头。
跨过石桥,通过波光粼粼的韩江宽阔河面,便是潮州府城东门。
“城头守将何人?”
驻马石桥之前,虬髯汉子丝毫不在意高耸的城头上方,已经有多少强弓硬弩对准了自己,直接朗声发问。
这一道声音,就如同某位大将军,在得胜后回归自家城池一般。
张狂到了极点。
霸气到了极点。
丝毫没有敌军来袭,即将攻城的剑拔弩张氛围。
偏偏就这么嚣张无比的呵问,高耸的潮州城头上,瞬间便传来了谦卑客气的声响。
“末将刘安,潮州府军副都统。”
“敢问将军…”
“本将的名号,也是你一个区区小杂鱼能打听的!”
气质这一块拿捏得稳稳的,听到城头上有人回话,朱武只是淡淡抬头瞥了一眼,满脸傲慢不爽的呵斥起来。
“爷爷且问你,几日前与江同那崽子联系的刘安,可就是你?”
语调狂妄到了极致,甚至直接以“爷爷”自居,顺带爆了丁点粗口。
城头之上,被十多名府兵簇拥着出现在垛口的中年武将刘安,却是一点儿愤怒的情绪都没有。
态度反而更加恭顺起来。
开玩笑,城下可是嚣张跋扈战无不胜的清军建虏,人家屠得中原各地血流成河,都不带丁点儿眨眼的。
嚣张一点怎么了,以我刘安“爷爷”自居又怎么样?
此时此刻,潮州已经岌岌可危,人家还真是“爷”!
毫无礼数甚至跋扈的两句呵斥,已然让刘安百分之百确定,城下就是不可一世的清军没错了。
也只有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建虏,才能有这等藐视天下一切坚城与敌人的气质。
更别说城头之下,这位清军虬髯“将军”,竟然能直呼斥候营主将江同为“崽子”。
人家江同,在清军中便已经算是了不得的存在了。
城下这位爷,绝对是福建清军中某位大人物,弄不好还是“附虏军”的一位大将。
明朝末期,人们习惯把满清本族的八旗,称为“真虏军”,汉八旗为“附虏军”,其他后期投靠满清被编入汉军绿营的,为“伪虏军”。
每一个层次,皆代表着起身份与在清廷的受重视程度。
朱武嚣张到没边的表现,在刘安看来,一般的“伪虏军”将领已经配不上他的气质了。
只有地位更高的“附虏”,才有资格称江同为“崽子”。
此等大人物在城头之下,就算自称为“爷”,那也是极为合理的事儿。
脑中瞬间闪过万千判断,刘安本就恭顺客气的姿态,拉得更低了。
“小将正是刘安,三日前在城郊十五里,亲自与江同大将军见面…”
“得,爷爷没工夫听你们那些废话,既然是你,那还不开城门?等着爷爷攻城么?”
城头之上,自己谦卑的出声再度被打断,刘安本想再出声,继续讲一下,自己与江同亲自会面后,商定的各种细节。
比如说双方约定的暗号之类的。
但悄然瞥见城下那位虬髯虏爷,已经是满脸不耐烦,恨不得马上就拍马进攻的架势,哪还敢再罗嗦。
管它什么暗号不暗号,细节不细节的。
只要来的人是清军,那准没错了。
其实刘安自己,也不想耽搁太久的时间。
他虽然是“奉命”坚守潮州府城的主事人,但投降这事儿,都是他暗中操作,打算一个人独揽功劳的。
留下的当地士族官员,又不只他一个。
此刻他这是借助着潮州“主将”的身份,把其他官员、将领麾下的府兵,都暂时打发到其他位置而已。
自己的嫡系人马,获得防守东城门的机会是暂时的。
清军来袭的消息一旦传开,很多潮州府城内不知名的兵马,必然从各处赶来。
久拖下去,大家肯定会发现问题。
到时候可就比较尴尬了。
“小将这就令人打开城门,迎接天军!”
几息后,伴随着刘安更加恭敬的声音,石桥西面,古老厚重的潮州城门,缓缓出现动静。
隆隆…
沉重的大门,在郊区无数百姓的注视下,慢腾腾的打开。
四五十名潮州明军府兵,在一员小校的带领下,恭恭敬敬的出现在城门处。
“进城,登城头,接管防务。”
城门打开,虬髯汉子气势十足的下达命令,旋即一马当先,直接向着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