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栋也确实是有本事的人。
清军绿营在他的指挥下，纵然是啸营，也最大限度保存住了实力。
突围成功的暂且不说。
啸营后的福建清军，死在自相残杀、踩踏、营中烈火以及府军卫手里的，足足达到了三万五千左右。
而天亮以后，府军卫抓到的俘虏与伤兵，也接近一万五千人。
其中六成以上，超过九千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创伤。
有几百重伤者，因为得不到救治，更是没挺过几个时辰，便一命呜呼了。
虽然残忍，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府军卫这边大战一夜，也有超过一千的伤亡。
为数不多的医疗资源，肯定是得最先救治自己人。
俘虏中的伤兵，能否活命，只能看天意。
唯一有点让人愧疚的，是重伤者中，九成以上都是郑氏旧部。
这是一群比较可怜的人，跟随郑芝龙降清后，满清动不动就清洗吓唬他们，不把他们当人看。
府军卫夜袭之战打响后，他们又是被当刀子使的炮灰。
事实上，跟随郑芝龙投降满清后，这支四万人的军队，如今已然只有不到一万人，活了下来。
九千被俘的伤兵中，更是一大半都是他们的人。
或许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跟着郑芝龙降清，还不如一早就随着郑成功抗清呢。
抛开郑氏旧部不谈，此战毙敌三万五，俘虏一万五。
再加上那些侥幸逃出战场，东南西北不知道流窜到哪儿去了的散兵。
他们中，有人会隐姓埋名，有人会向着福建的方向追着李成栋而去，有人会三五成群再次聚集起来、成为土匪流寇…
但已然构不成任何威胁。
战果显赫，敌人损失惨重，满清短期内，福建这边也很难再组织起攻势来。
两广暂时守住了。
要是再算上缴获的虎鐏炮、军械盔甲、驮马物资…
可以说，这最后豪赌一战，朱由榔不管是长远还是短期，都取得了天大的好处。
“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
豪赌获胜的喜悦面前，朱由榔心情第一次这么好。
连带着整个世界都美丽了。
“哼！”
就在朱由榔怀揣着大好心情，在狼藉不堪的清军营地内，寻找发现世界的“美”时，身后骤然响起一道冷哼之音。
转过身来，瞥见那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俊美倩影，朱由榔的心立马就虚了下来。
来人自然是一身儒生打扮，却难掩倾城之色的小秀才龚良璞。
此时的龚良璞，俏脸略略含霜。
秋水般的美目中，似有怨气闪过。
瞅见她的怨气，朱由榔心虚之意登时更甚几分。
因为就在昨日府军卫夜袭清军大营，激战至天亮，方才彻底平息战局。
安营扎寨、抓捕俘虏、清理战场…
等到战后的事基本上理顺了，朱由榔回到亲兵们为自己搭建的军帐时，已然是下午。
那时候从后方赶来的起居官小秀才，也到了军中。
还正在自己的军帐内等待。
当时也不知道是因为熬了整整一个通宵，前后两日都有没有休息，带来的头昏脑胀后遗症。
还是这俊美儒生打扮的美人，眸子中带着的担忧之色太过于诱人…
佳人眼含忧。
鬼使神差的。
朱由榔居然冲过去抱着人家，还狠狠在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上啄了几口。
男人的热情来得太突然，太剧烈，作为大家闺秀的龚良璞，当时就懵了。
懵圈过后，则是不知所措的慌乱，还有下意识的抗拒。
小秀才虽然胆子不俗，在这个时代制度对女子的重重限制下，冒大不韪跑去参加了乡试，还得了功名。
但骨子里，还是有着书香门第的气息。
骤然间被人如此“轻薄”，就算这个人是已经产生不知名情愫的朱由榔，也还是无法适应。
所以在慌乱交织，毫无经验，心乱如麻，骨子里大家闺秀素养的共同作用下。
小秀才“生气了”。
还狠狠踩了朱由榔一脚，转而气鼓鼓的跑远了。
今日睡醒了，看到她眉宇间的“气性”还没有散去。
朱由榔想不慌都不行。
毕竟他可从来没有，与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打交道、耍朋友的经验。
昨日之事，也确实是自己莽撞在先！
万一处理不好，人家贞烈脾气上来，直接寻死咋办？
“咳咳！”
幸好，与龚良璞一起来的，还有朱武等人。
其实昨日小秀才跑开后，虽然羞愤交加，但本人却并没有闲着。
她一直都在协助虬髯汉子他们，处理打扫战场的事。
特别是在府军卫中，大老粗占多数的情况下，她这个功名在身的“小秀才”，瞬间便成了朱武等人的最大助力。
统计伤亡、统计缴获，分类造册，战后清理的事一直持续到今早上，才基本精确下来。
此时大家来找朱由榔，自然不仅仅是让“小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