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理寺,却不似这般风平浪静。
裴有羲当夜从宫中回来,便一直稳坐大理寺等朱小元的消息。
他派了那么多人守在宫门,一定不会让她轻易逃了。
但等到天亮,朱小元还未回来。
反而是有人来报案,宫城外发现了数十具尸体,看穿着打扮,是大理寺的人。
裴有羲顿感不妙,亲自前往,看到得便是自己的手下被屠戮满地的血腥场景。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朱小元之武功乃大理寺最强,所以他才派他来执行这场任务,可如今……
他颤颤巍巍的探向朱小元的鼻息。
还活着。
“快,救人!”
朱小元昏迷了三天才醒。
裴有羲亲自前往探望。
坐于塌边,询问当夜发生的事情。
朱小元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半倚在塌上,声音沙涩,“是任桑。”
“任桑?”裴有羲凝眉,“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接应唐兮?
他细细推敲过刺杀皇帝这次行动,并没有给唐兮安排退路。
任桑更不必去接应她。
“大人,”朱小元望着他,思索良久,终于开口,“我们不要再调查唐兮了。”
裴有羲蹙眉,望向他,“为何?”顿了顿,“任桑威胁你了?”
朱小元摇了摇头,“任桑留属下一命,就是让属下给大人带句话,如果大人再调查唐兮,他便要对付远在北境的公子。”
“岂有此理!”裴有羲握紧拳头,“小儿狂妄!”
敢威胁他?!
“我偏要查!北境二十万大军,还保护不了我儿?!”裴有羲怒容满面,身为大理寺卿,他还是头一遭叫人这般威胁,对方还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可笑至极!
朱小元最开始听到这个威胁也和裴有羲一般生气,可昏睡了三天,他也想明白了,“大人,这些人无孔不入,北境二十万大军,恐怕拦不住他们,为了公子,我们最好还是谨慎起见。”
裴有羲咬紧牙关,修剪整齐的胡子气得颤抖。
朱小元安慰道:“大人莫要因为此事乱了分寸,您仔细想想,任桑只让我们不要再打探唐兮,却并未理会其他人,他明知我们在调查永夜阁,却这样说,是不是说明……”
“他并不关心永夜阁其他人的死活,或者可以说,他对永夜阁、对永夜阁阁主,并非忠心。”
裴有羲冷静下来,细细思索一番,眼放精光。
真是天助我也。
永夜阁阁主积怨已深,哪怕是未来的阁主、如今的雁门大人,也与他貌合神离。
他心情明朗起来,拍了拍朱小元的肩膀,“你好好休息,伤养好了归队,咱们一起把永夜阁查个底朝天。”
“那唐兮呢?”朱小元问。
裴有羲摸了摸胡子,“任桑告诉我们这么一个大消息,当作还他人情,唐兮便不查了。”
朱小元抿住唇角的笑,大人分明是担心自家儿子在北境出意外,还嘴硬。
裴有羲站起身,准备离开,“哦,对了,你说你只看见太子的马车离宫?”
“是,”朱小元点头,回忆当晚,“属下正准备带人冲上去,任桑便来了。”
裴有羲若有所思地捋着胡子。
太子?
唐佑。
他冷冷一笑,倒真是小瞧了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