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丧,举国缟素。
华龙寺敲钟三万下,以示哀悼。
伴随着日日夜夜的钟声,天祁盛世二十年彻底告终,大煜,将迎接下一个皇帝,下一个时代。
而亲手完结这个盛世的女子,御林军和禁军满上京城搜寻三天三夜,未寻到半分身影。
但在纵横捭阖的政治立场,云谲波诡的朝堂局势中,她的影响渐渐淡化,百官从最初对她的愤怒,到如今,全部注意力放置在传位诏书上。
往昔只可追忆,重要的,还是眼下。
太监大总管冯虚,因与刺客搏斗,昏迷在床三日。
本是保护皇帝不利的重责,却因他是皇帝死前唯一亲近之人,也是唯一可能知道传位诏书之人,被精心照顾,御林军轮番保护,规模堪比当初保护皇帝。
他昏迷了三日,太子与三皇子便在皇宫替皇帝守孝三日,一步不曾离去。
三日后,太监总管冯虚苏醒,拖着病体,带着皇帝遗诏,赶赴灵堂。
文武百官皆已等候在外,披麻戴孝,跪地伏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启洲,仁孝良德,体群臣,子庶民,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宽严相济,经权互用,以图国家久远之计而已,朕大限将至,遂传位于太子,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太子党众人顿时胸中一松,暗暗长吁一口气,他们压对了!太子登基,他们便都是功臣,家族兴荣又可百年。
凤启洲跪拜,“儿臣遵旨。”
冯虚上前,颤颤巍巍地将圣旨递到他手里。
“多谢冯总管。”凤启洲轻声道。
“太子应得的。”冯虚声音平静。
要谢,便去谢远在千里之外的宁远大将军罢。
忽然一封信传来,言说太子名正言顺,更宜继承大统。
写得冠冕堂皇,冯虚只从其中看出一句话:这个皇位,给太子!
要不然,这皇位还真不一定是太子的。
皇帝盛宠燕贵妃,这也是三皇子能与母族浑厚的太子一较高下的原因。
皇上重病昏迷期间,一直是燕贵妃照顾,皇后只象征性的来瞅上一眼,皇帝醒来几次,见到的也都是燕贵妃,虽不曾言明,但冯虚看在眼里,皇上的储君人选是三皇子。
不过,可惜咯。
有他们这些乱臣贼子。
“不可能!!”三皇子凤升灏站起身,满面怒容,不顾周围人的阻拦,几步走过来,一把夺过圣旨。
从上到下望过,一字不落地读完,踉跄后退,圣旨从他手中跌落。
“不可能,不可能……”他目光无神,喃喃自语,母妃明明与他说,父皇是偏向他的,这帝位一定是他的。
为什么?为什么圣旨上的人是太子!?
他望向冯虚,冲过去攥住他的衣领,“是你!一定是你!是你篡改遗诏!说,太子给了你什么好处?!”他一只手指着凤启洲,“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说!!”
“三皇子息怒,老奴只是照着先皇的圣旨念,这是先皇的意思,老奴岂敢造假?!”冯虚尖利的声音略显凌乱,被凤升灏攥住衣领,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