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被黄双喜拍在桌面上,顿时滑开交错呈现。
离着不远的邬晨和邬曼丽看了一眼,前者心头一沉,后者面如土色!
而邬曼丽这明显的神色变化,也是被邬华忠即时捕捉到了。
他沉着脸,拿起其中几张照片,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
每一张照片的拍摄背景,邬华忠都不陌生。
这不是他家是哪?
莫非人家黄双喜堂堂东海市特种执法队队长,还能私下找些赃物过来,拿到家里拍照,陷害他这两个徒弟不成?
一时间,才刚治好隐疾的邬华忠,只觉大脑嗡的一声,赶紧伸手扶住桌面,差点就一个没站稳踉跄倒地。
邬小宝关切上前,抓紧邬华忠的一条胳膊劝道:
“师父,也许……也许师兄和师姐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
邬华忠猛地瞪了邬小宝一眼,转而怒指邬晨、邬曼丽兄妹俩,沉声低喝道:
“什么样的苦衷能胁迫他们做出这等妄为医者之举?我看他们就是被猪油蒙了心!不知究竟何为是非曲直!”
邬小宝拧紧眉头,撇开视线,他是天性纯良不假,却也不是脑袋一根筋的憨货。
没有人比他们邬家四口更清楚家里的物质水平。
仅凭这些年赚的那点微薄诊金,邬晨和邬曼丽怎么可能拿出那么多钱来,购买这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奢侈品?
至于凡此不义之财的来路,也不难推断出个所以然来。
无非就是隔三差五的在村里搞一次集体患病,不断在那些指着种地打工赚点糊口钱的村民们身上吸血罢了!
邬华忠不明白,也不理解。
自己从小悉心教导的徒弟,怎么就活成今天这副德行了呢?
“畜生!畜生啊!”
大为恼火之下,邬华忠颤抖着手,遥指邬晨、邬曼丽二人愤慨不已。
可邬晨却是仍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哪怕今天避不可免的要损失些什么,他和邬曼丽也绝不能背上杀人未遂的罪名!
否则他们俩不光要失去多年来苦心经营的种种谋划,还会把大好的青春,全部消磨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
不!他们不能落得这样的结局!
还有太多美好的未来在等待他们!
只要能扛过这一关,就总会有翻盘的机会!
“好!我承认!”
急中生智的邬晨,在片刻沉默过后,终于当众发声。
“这些奢侈品,的确是我买来送给自己和师妹的,但那又怎样?”
“这只能证明我的一些收入来路不正,根本证明不了我给村民们下毒。”
“黄队长,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村里的那些村民,收入水平根本不足以支撑我坑骗三十多万诊金。”
“所以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买这些奢侈品的钱,其实是我从几个有意来讨好我师父的富商手里拿到的好处。”“嗯……不对,准确的说,是我顶着我师父的名头,和东海市的一些富商交了朋友,他们为了跟我攀交情,才会送我这些礼物。”
“此外,你们也尽管去调查我和这些富商的来往,看看我有没有借助我师父那层医药协会会长的身份,给他们大开便利之门。”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围绕送礼一事产生利益纠葛,似乎你们也定不上诸如‘收受贿赂’之类的罪名给我吧?”
邬晨越说思路越清晰,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好像连“收受贿赂”的罪名都不必承担了,最多也就是回家之后被师父严厉教训一顿。
他不相信,二十多年的师徒情谊,邬华忠会因为他犯下一次错事,就将他赶出家门!
“至于何叔家孩子指控我的话,就更谈不上证据可言了。”
邬晨的辩解仍在继续。
“试问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他能知道什么?兴许今天刚说过的话,往后数个两三月就全忘干净了。”
“况且据我所知,依照大炎律法,是不能单凭人证就判定有罪的。”
“三人成虎的故事,想必黄队长应该不陌生吧?”
这一番话入耳,茶楼单间内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
甚至就连手握执法大权的黄双喜,一时都不知该作何反驳了。
“诶,邬会长,您说我待会要是拿到证据,能证明曹福春曹副会长滥用职权的罪名,您打算让谁来接任这个位置?”
适时,秦夜一句题外话引得众人注目。
尽管邬华忠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却还是稍作思虑,不答反问。
“小友可是对这个位置有意?”
“不不不,您误会了。”
秦夜连连摆手,他才不会那么轻易就被邬华忠引进坑里,担起整日为民行医的苦差事。
“我是觉得,小宝他现在病已经治好了,本身又具备着过人的医道天赋,以及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勤奋刻苦,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小子心性不错,假以时日,定能扛起东海市医药协会这杆大旗。”
邬华忠听懂了他的意思,却难免有些顾虑。
“可是小宝今年才十八岁,现在就让他插手协会事务、任职高位,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