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已是正月十三。
这天清晨,柳香翠托小师弟董小文前去佟府,让他捎个口信给佟巧倩,说自己晚上就要在县广场戏台唱戏了,让佟巧倩若是有闲暇时间,前来捧个场。
董小文来到佟府的时候,佟巧倩此时正在院子中,无聊地斗着养在笼中的那只画眉。
董小文走进佟府,向佟巧倩说了柳香翠的口信。
此时恰巧佟巧倩的父亲此时正带着马队,替孔家去乡镇送酒去了,而母亲又感了风寒,无人照料。
佟巧倩听完董小文所说之后,让他回话给柳香翠,说自己这两天需在家照料自己的母亲,无法前去给她捧场,对此非常的遗憾。待元宵节那天定会前去,并且会带上另外一个姑娘,一同前去给她捧场,请她谅解。
柳香翠在接到董小文的回话之后,心中虽有些失望,但想到佟巧倩已经答应了自己,于元宵节当天定会前来,且还会带上另外一个姑娘一同前来给自己捧场,心中不免又有些高兴起来。
许班主见晚上大伙即将登台,也就不逼着徒弟们继续练功了,让他们白天好好休息,到了晚上需尽情发挥自己的戏功,给戏迷们唱一出精彩的大戏。
这段时间,柳香翠一直都忙着压腿吊嗓子,并无空余时间去想着别的事情,此时此刻一旦停下来,心神不免又开始恍惚了,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有重新开始占据了她的心。
“这么久了都没见到他,他到底干嘛去了?此时他还好吗?为什么就没见他来找自己呢?”闲下来的柳香翠,此时正趴在房间内的窗棂上,看着窗外那一朵朵自由自在飘过的云儿,自言自语地说道。
自从上一次因脚伤,在回春堂买跌打损伤药的时候巧遇了孔堂飞之后,至今已是三月有余,这几个月来,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只是她又何曾知道,孔堂飞自从上次与她分别之后,先是去了蟠龙镇,尔后又因凝香一事被搞得晕头转向的,这段时间又被父亲留在家中帮忙着酒坊的事情。是以他也是一直抽不出时间去思念佳人。
好几次孔堂飞也曾想着,托刘相文前来给柳香翠带个口信。只是这两个青少年男女,此刻正是情窦初开,懵懵懂懂的时候,到嘴边的话又因羞涩,强咽了回去。
人就是如此的奇怪,靠得近了,心中纵然有着千言万语,此时此刻就成了个哑巴。一旦相隔千万里的时候,又忍不住对月流珠,暗自神伤着去思念。
这种微妙的心跳,你若是不去挑明,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心思。倘若挑明了,你又害怕对方拒绝所带来的的无限伤痛。
风吹着云,云飘过山,山遮住流水,流水羁留着风。你是否听见?你是否看见?你是否相信?我胆怯,不敢说,唯有静静等着,等着那遥远而缥缈的,传说中的月老,把你我牢牢捆在一起。她在心里嘀咕着。
柳香翠忍不住轻声唱道:“咿!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手执着饯行杯,眼阁着离别泪。刚道得声保重将息,痛煞煞叫教人舍不得。好去者,望前程万里!”
这句唱得颇有幽怨,恰似那深闺怨妇思念情郎时的幽幽愁肠。
董小文此时正好捧着一碟削好了的雪梨片进来,听得柳香翠唱得如此哀伤,尚不晓得男女之情,忍不住笑着说道:“师姐,今天是元宵佳节,你倒是唱些欢快些的曲子啊!”
柳香翠见董小文来了,脸色一红,见他如此说,心中不禁又暗喜,幸亏这小子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她见董小文来了,问道:“你这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师姐练嗓子的时候过来,真是岂有此理!”
董小文不知柳香翠说此话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思,还真的道自己打扰了师姐练功,不禁抓着耳朵,满怀歉意,说道:“师姐,小文来得不是时候,扰了你练功。”
柳香翠见董小文此番模样,微笑着说:“来了就来了,此事也就罢了,不知你手捧的是什么?”
董小文见师姐问起,笑着说:“师父见大家这几日练功辛苦,让我削了几个雪梨,让几个师兄弟分了吃,润润喉咙。”
柳香翠听了,说道:“想不到师父平时一副严肃的模样,此时却是如此的体贴。”
董小文说:“师父最疼的还是师姐你啊,你瞧,别的师兄弟都是几片雪梨,而你就是一大碟子,看得我都馋得不行了。”
说完,就咽了咽口水,装作垂涎欲滴之状。
柳香翠说道:“你爱吃就吃几片,你不是不知你师姐心里可疼着你。”
董小文嬉皮笑脸地说道:“小文知道了,师姐是最疼小文的了。来,师姐你吃,再不吃就变色变酸了。”
说完,就将手中的碟子递了过去。
柳香翠伸出了兰花指,轻轻捏着碟子上摆着的一根牙签,然后戳了一片雪梨片放入了口中,轻轻咬了一小口,然后让董小文也吃。
董小文听话地拿起另外一支牙签,也戳了一片,跟着吃了起来。
这个雪梨,可是难得的佳果,许多人家可是连三餐都吃不饱,更别说能吃上一片如此清甜香脆的雪梨。
董小文出身贫困,但他的贫困并不是世间所罕有的,几乎成了这个年代的一个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