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堂飞回到家后,虽然心中放不下酒坊的事情,但还是依着父亲的吩咐,不再去过问父亲是如何处理此事。
过了几天后,何掌柜兴冲冲地过来告诉孔堂飞,说是酒坊里的各种原材料都已经备齐,客商所下的订单,都能赶在元宵节前给他们发出去。
孔堂飞听了,心中自然也是兴奋不已,他问了何掌柜,自己父亲是如何在短短几天内就将这些材料备齐的。
何掌柜也是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索性就摇头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孔堂飞见了,也只好不再过问。
待酒坊将所有的酒如期酿好了之后,孔堂飞带着何掌柜,一同前去养马场,委托佟吉庆将这一批酒,送至全县城各个乡镇。
如此忙碌了将近一个月,孔堂飞终于可以稍作休息了。
自从自己的妹妹孔婉玉回来之后,祖父孔德清和母亲刘玥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祖父的脸上几乎是天天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这几天来,他再也没有看到祖父无故发脾气。而整个孔府,又慢慢地恢复了往常的热闹景象。
这天,因酒坊无事,而父亲也不曾给他安排其他的任务,孔堂飞此时并无事可干。
他在书房里待的有点闷了,就拿起了一本古籍,坐在院中的凉亭下,随意翻看着。
自从他从南洋回到了姜县之后,孔德清见他言谈间夹杂着不少的洋泾浜词汇,认为他中华典籍读得少,毫无文学修为,就嘱咐他有空的时候,多看一些四书五经之类的古籍。一来可以熏陶下自己的情操,二来又可增长自己的见识。
他曾和自己的祖父辩驳,说自己幼时在南洋的时候,叔父就给他安排了不少的蒙学书籍,让他阅读背诵。
只是在孔德清问起他都读了那些古书后,他支支吾吾地说了几本诸如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增广贤文之类的儿童启蒙书籍后,孔德清沉着脸告诫他,他读的此些书籍远远不够,必须要多读其它的古籍。
其实孔堂飞一直都想读一些德赛先生之类的新思想新文学读物,这些书读起来充满了趣味。并不像这些古籍,如此的枯燥无味,读起来让人昏昏欲睡。
不过在这边陲县城里,此类读物不多,只有县府里的一些机关单位才有。他只有无奈地强迫自己去阅读古籍。
孔堂飞坐在凉亭里,看了一会之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合上书,站了起来,在石桌上拿了些西洋的烤面包片,转过身,走到了围栏旁,俯身看着荷花池里那些五颜六色的肥硕的鲤鱼。
这些鲤鱼或黑或红,有几尾还是混色的,正在池中快乐的嬉戏着。
孔堂飞将手中的面包片撕成了几块碎片,然后将这些面包碎片扔进了池塘里。瞬间池塘里溅起了无数白花花的水花,十几尾手臂粗壮的大鲤鱼,嘴巴正一张一合地抢食着浮在水面上的这些面包碎片。
“哥!想不到你在这里啊?”
孔堂飞转过身,正是孔婉玉,只见她今天的装扮有些洋里洋气的。
孔堂飞看着她,问:“小玉儿,你今天不用陪着娘吗?”
孔婉玉笑着说:“没呢,娘让我出来院子里逛逛,透透气,省得把自己闷坏了。”
由于兄妹从小就二人分居两地,一个住在英吉利租界,一个住在南洋蕞尔小邦,兄妹二人已经是多年不见面了。
在南洋的时候,孔堂飞对自己妹妹的了解,都是通过信函中的文字,以及每年一张不同的黑白照片。兄妹二人也是靠着这文字和照片联络着感情,相互说着自己最近所经历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打从两人都回到姜县之后,经过了这几天的相处,兄妹俩的感情亦是越来越深了。
孔堂飞笑着说:“你在英吉利租借呆了那么久,对家里的许多东西都很陌生了吧?”
孔婉玉说:“是啊,这里很多东西都变得和小时候不一样了,还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院子里就养了一些南洋运过来的动物,比如孔雀啊,乌龟啊之类的,这都是我从小都没有见过的。”
孔堂飞说:“这些动物我在南洋见多了,都是一些平常无奇的动物而已。”
孔婉玉奇怪的问:“哥,你说家里养这些动物做什么?每天吃的东西多,还不好伺候。”
孔堂飞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前在南洋见叔父托人驮运这些动物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奇,问叔父为什么要这样做。”
孔婉玉歪着头,问道:“然后呢?叔父没说为什么吗?”
孔堂飞笑着说:“说了,叔父告诉我说这些动物都是给爷爷做寿礼的。他说爷爷小时候也是在南洋呆过的,爷爷如今上了年纪,总会想起南洋的点点滴滴。叔父为了缓解爷爷对南洋的思念之情,就托人把这些动物给运了回来。”
孔婉玉叹了口气,说道:“那可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啊!”
孔堂飞最近看了几天的古籍,忍不住活学活用,笑着说:“这有什么的,孝敬父母这可是天经地义的,古代二十四孝里还有人卧冰求鲤呢!这区区一个孔雀乌龟,不算什么。”
孔婉玉说:“爷爷只不过是思念远在他乡的子女吧?现在我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