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布政使司羁押驸马都尉本章,与前线的军报是前后脚送到武英殿的。朱元章看完后,微微一笑,将奏本又推给了太子-朱标。
前一份本章好说,朱元章一向提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铁铉、郑士元都是清廉正直的好官,欧阳伦是黑是白,他们能查明白。
可这后面道奏本,可就有意思了!独狼山之战后,朱雄英趁势挥军,克复扎失牙兰。沙米查干、兀纳失里正率部节节败退,部队减员严重,明军正在追亡逐北中。
西北的胜局以定,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巩固边境,屏障河西,威压诸部落,在那里全面推行汉制。以求把那里经营成,将来进攻西域枢纽。
而要经营这样降而复反,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的地方,必要找一个,心狠手辣又狂傲不羁的都督。满朝文武中,要说最狂妄的将军,想都不用想,首推凉国公-蓝玉。
就他对在异族的那些残忍手段,问问那些被俘的北元兵将就知道了。只要提到蓝玉的名字,一准发癔症,甚至失禁。
如果,提议蓝玉镇守新的甘肃行司的是太子,或者练子宁等人,朱元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可偏偏是朱雄英,这就耐人寻味了。
联想到遴选征西大将军是,蓝玉的反常表现,朱元章有些想明白了。在搞阴谋诡计方面,一直以来,他从没拿蓝玉当块料。
但经此一事,朱元章必须承认,人嚣张到了极致,也未必不是好伪装。过去,他看走眼了。可看走眼的不止他一个,太子夫妇又何尝不是呢!
其实,朱标自上次与蓝玉的谈话,就已经察觉了。但心里一直把儿子往好了想,觉得他不会因为太孙妃的事,跟自己的老子“记仇”。
可这份本章一递上来,朱标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朱雄英那兔崽子,年纪不大,还挺记仇的,跟跟亲爹老子也玩这一套。
朱标在心里发誓,等那混账回京,一定要狠狠抽他一顿,以泄心中的怒火。
“从各方面考虑,蓝玉的确是合适的人选。”
能怎么办?本章的字里行间,都在表达一个意思。朱标再生气也没用,这就是他还父王的一招,而且不接受反驳。
是,在领兵作战的能力上,冯胜、傅友德,未必比蓝玉差多少。可经此一役,两陕及新的甘肃行司三地的驻军,将完全由朱雄英一手带出来的将校充任。
就算现在派他们去,这个都督怕是一兵一卒都指挥不动。想到这,朱标算是明白了,他为什么将南宫的属员,一股脑的都送到两陕去军屯,敢情这小子早就盘算好了。
即回了自己一招,又将两陕及甘肃行司,那么一片的领域,全部扩为南宫的势力范围。他要不是自己的儿子,国家的太孙,朱标立刻就会治他一个割据地方,阴谋造反之罪。
当然,以这小子的智力,不会想不到这一遭。所以,他在出征前,才会那个巨型的沙盘拿出来了。皇帝显然也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环节,否则不会是这个态度。
见朱标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再联想到他们父子俩斗智斗勇,朱元章笑的开怀!这种有商有量,且有意于国家的,他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必要戳破。
“行啊!既然你也没意见。那就拟旨吧,让蓝玉出任都督,节制甘肃行司军政。”
“至于,到任期限就不必写了,看以前线发回来的行文为主。”
朱标这刚领命出门之际,宁妃带着宫人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进来,见皇帝没有像往日一般,边批奏本边骂下面的蠢官,就知道一定有了什么喜事!
吩咐宫人摆盘,宁妃上前搀扶朱元章,笑咪咪的问道:“陛下,是不是有什么喜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也让臣妾高兴一下。”
换做往常,涉及前朝的政务,朱元章打个哈哈也就遮掩过去了。后宫不得干政这条,他必须身体力行,给子孙竖立一个好榜样。
可朱雄英不一样,皇后过世后,他一直由宁妃照料,如今这般出息,宁妃当然有知情权,将桉子上的奏本递给了她。
“雄英这小子,打小就淘气,活脱脱的像个小猴子。那时候朕时常想,难道大明以后的皇上,就这样?”
“说心里话,朕很不放心!可随着他长大当差,桩桩件件的事,都给朕长脸,朕心里是满意的。”
“可是!”
可是朱元章担心,天下太平,承平日久,刀枪入库的岁月多了,坐在龙椅上的子孙,就不知道该怎么威服天下。
一旦他们的软弱,被一些别有用心的藩王所趁,乾坤颠倒,宗庙折柱,大明朝有倾覆之危。
西征一战,朱雄英展现了他过人的军事天赋,断断几年时间,便历练成为统御万兵的帅才,这比得多少城池、土地都让朱元章高兴。
那些外姓的臣工再可靠,也没有自家孩子靠得住。有朱雄英保着太子,保着大明朝,就是让他明日闭眼,他也放心了。
“好,好啊!先皇后在天之灵,听到这些消息,一定会欣慰的。”
“陛下,臣妾想明日去祭拜下姐姐,把这个好消息禀告于她。”
宁妃这话,可是说到了朱元章的心坎儿里,心里不由对宁妃又高看了一眼。皇后生前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