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发生的事,朱雄英当然不知道,出宫的时候,他下了帖子给刘璟叔侄,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把本王的话当成了耳边风,面都不露。
朱雄英在帖子上写的很明白,要么收拾包裹滚到海南去钓鱼,要么麻熘来绍雾轩喝茶。别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他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绍雾轩里皇城不远,从前为了迁就在千步廊当差的铁铉,朱雄英就总在这喝茶。后来,为了方便出入,还命常森暗中把这里买下。
现在,这里从掌柜到伙计,都是常氏的军户子弟,百分之百的可靠。而刘璟叔侄一进屋,身上的“穷酸”气,立刻就被机灵的伙计,嗅了出来,毕恭毕敬的引到了三楼。
“微臣刘璟/刘廌,见过殿下。”
二人见礼之时,朱雄英正靠在窗前读书。还是给事中-铁铉明白事理,亲自上前他们扶起来。并告诉他们,这里是虞王的私地,不用讲那么多规矩。
私地?大隐隐于市,谁能想到这繁华的市井间,一间不起眼的茶楼,竟然是一位亲王的驻跸之所。联想到虞王的“大志”,相觑的叔侄二人,也就释然了。
“来来来,二位,快入座!”
招呼着二人入座,铁铉提起茶壶给他们倒茶,这可是越乡龙井,宋代起便由嵊州转运,专供皇室的贡茶。
这也就是青田刘家子弟才有这种面子,换他,想都不用想,就俩字-没门!
正是铁铉说俏皮嗑的时,朱雄英随手拿起一颗核桃,直接扔了过去。哎幼的一声,铁铉揉了揉脑袋,就坐下来不说话了。
这一幕,可是让刘家叔侄有些惊诧,给事中铁铉可是朝中的铁嘴,刚直不阿,庄重得体。怎么,到了这,就跟变了人似的。
放下手中的书卷,朱雄英澹澹道:“驸马都尉-李祺善治水,是个凡事都较真的人。”
小时候,朱雄英跟李善长学习,李祺就常常在一旁看着,只要朱雄英写错了一个字,他就混身不自在,非得给换一张纸重写不可。
他这个人就是执拗,而且一根筋,与他长袖善舞的父亲,大不一样。朱雄英与他相识多年,知根知底,当然相信他说的话。
李祺说,刘璟叔侄尽得青田先生真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那就一定是。
纵然,朱雄英再不喜欢腐儒,但爱惜其才,即便是自食其言,也得把他们留下。总不能,让他们成了别人的臂膀吧!至于,他们叔侄是怎么想的,不在朱雄英的考虑范围内。
“本王知道,你们都喜欢我父王那样,一饭三吐哺的贤君。”
“可大火有烟瘴,大水有阴沟,王道有阴谋,这世间万事万物皆有缺陷。”
“更别说人了,纵然是亲生父子,也是不一样。”
朱雄英若是为了珍惜自己的名声,而置社稷于不顾。还不如披发入山,参禅悟道,与朱家一拍两散,瞎耽误功夫不是。
他喜欢有骨气的人,可这有骨气的人,恰恰很少在读书人中出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天祥那样的忠贞高洁之人,几百年也遇不到一个。
“其实,你们都理解错了,本王不是讨厌读书人,而是讨厌你们儒家中,那些欺世盗名的伪君子,真小人。”
“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还诈称赵普之名,言什么半部论语治天下,来欺世盗名。”
早年间,朱雄英就跟李善长说过,他不喜欢儒家的学说。可李善长却说,于王者而言,越是不喜,越是要窥其全貌,以证心中所想。
刘璟叔侄,不是儒家弟子么?朱雄英倒是愿意与他们切磋一番,辩证一番,看看他这些不屑于儒学的亲王,比大儒之子如何?
要是他们叔侄赢了,那没说了的,放下茶盏,转身走人。他们离京之日,武德殿还会有川资奉上,聊表心意。
“殿下当真?”,刘廌还没有吃过虞王的亏,他当然不觉得自己能输。
可其叔-刘璟却在下面不着痕迹的掐了他一般,疼的刘廌面色一变。
刘璟还扭头,恭敬道:“殿下,微臣看就没什么必要了吧!”
摇了摇头,朱雄英立刻摇了摇头:“本王最公道了,从来都是以德服人,那怕是杀人,也从不让人做湖涂鬼!”
话间,他还拉上了铁铉:“鼎石,你说是不是!”
啪啪啪,拍了拍巴掌,铁铉也开始起哄:“是极、是极,殿下所言极是!”
刘伯温的儿孙,与李善长的弟子,到底谁更高一筹?俩老头一辈子没分出过输赢,让他们传人比一比,这可比听曲有趣多了。
比试就是比试,提什么杀人了,这不是吓唬人么,哪有这么办事的。更不靠谱的是铁铉,还铁面判官呢,起哄架秧子,坑人啊!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刘璟也只能叹一口气,拱手称是,请虞王殿下出题!
哎,这是什么话,磕碜人是吧!本王就是本事再不济,也不至于在这种地方讨便宜,没得落本王的面皮!
“鼎石,你来出题。我们三人各自执笔解题,每题限时一炷香,如何?”
......
一开始,刘璟觉得虞王是霸道惯了,哪怕是谈笑间,也不忘以势压人,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