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敢忘记。”冯天开道。
“那你这个主意是什么意思?跟皇上抢东西么?”
“在下的意思说。”冯天开到 ,“我们何必让卢贞做好人?我们买下海货,自行呈给皇上不好么?”
“你知道皇上喜欢哪件?”杨付瞥了他一眼,“人家是皇商,你跟皇上是什么关系?”
“小人自是与皇上八竿子打不着,不过小人有一事不解。”冯天开道,“京城中的皇商,屈指可数,名号也都是人人知晓的。可卢贞是皇商,这事小人却是头一回听到。”
“卢贞不过是不张扬罢了。”杨付道,“皇家么,做事其实也跟你差不多,有的生意是明面的,有些生意是水底下的,我等小民,知道谁不好惹也就罢了,不该问的莫问。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多上上心。你手下已经有一个糊涂的洪大荣了,你可得清醒些。”
冯天开忙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季窈很是心神不宁,连诗会的兴致也没有了,匆匆辞别了翁娟等人,返回家中。
母亲余夫人见她回来,面色不对,有些诧异。
“不是说要去整日?”她问,“怎就回来了?”
季窈摒退左右,对余夫人道:“母亲猜我今日遇见了谁?”
余夫人讶道:“谁?”
季窈转身去余夫人的书阁里翻出在永明宫临摹的那幅肖像。
她仔细打量,说实话,画中人和那姓晏的女子只不过眉目间有些许相似,
但她见过原来的画像,心里头有个直觉,那十分可能就是本人。
“母亲。”她将画像塞到余夫人手里,道:“我今日瞧见了这个女子。”
余夫人讶然,看了看画像,又看看她。
“哦?”她问,“是谁家闺秀?”
“什么谁家闺秀,不过是个江湖女子。”季窈撇了撇嘴,跟余夫人说起今日的际遇。
余夫人听了,描绘精致的长眉蹙起。
“扬州的江湖女子,姓晏?”她问。
“正是。”季窈道,“那茶舍里的人说,这姓晏的女子是个开镖行的,似乎叫什么正气堂。母亲说,皇上怎会看上这么一个人?太后能应许么?他莫不是疯了?”
余夫人看着她,忽而笑起来。
“我看你才疯了。”她说,“敢骂皇上,你胆子肥了?再说,你听听你方才说的话,不觉自相矛盾么?皇上自幼在京城长大,不曾离开过一步,却从哪里认得这扬州的江湖女子?”
季窈愣了愣:“可那画像……”
“画像么,十个人看便有十个人的想法,做不得准。”余夫人拉过她的手,安慰道,“你啊,就是执念太重,魔怔了。我让你多出去走走,吟诗作赋,读读佛经,就是想让你看开些。宫里的事,自有太后和母亲为你做主,你不必为此伤神,知道么?”
季窈望着她,眉间神色落寞。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可她只要一想起皇宫,想起离宫前夜,皇帝那决绝的话语,心中
仍然困苦不已。
——“留在宫中,对你无益,回家去吧。”
他又怎知什么对她有益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为了当皇后而生的,断了她的念想,几乎就是要她的命。
他为何不喜欢她?
她究竟有什么不好,她可以改。可他却连一个机会也不愿意给。
“可……”季窈眼睛红红,“母亲,我不甘心。”
“心肝,怎么又难过了?”余夫人搂着她,叹口气,“听母亲的,莫为这等杯弓蛇影之事计较,回去歇着,别想了。”
季窈抽泣了一会,擦擦眼泪,回房里去。
看着她的背影,余夫人的脸色渐渐阴冷下来。
杨付听闻余夫人找他的时候,人早就回到了府里。
这人颇为纯粹,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给季府赚钱,自己再从中捞点油水,其余杂务一概不想搭理。忽闻传唤,想还是逃不过余夫人一顿盘问,心里头颇为无奈。
进了内院,看余夫人的脸色,他便知事情不妙。
上前问了安,便听余夫人问:“今日阿窈在清风茶舍的事情,你听闻了?”
杨付想了想,坦诚道:“听说了。只是事发之时,小人在跟人说事,并未察觉。事后听冯天开大致说了,说是小姐认错了人,是误会一场。小人担心小姐不开心,后来还到小姐们聚会的院子里去问候,不过小姐已经先行回府了。”
余夫人冷笑:“我倒是不知,清风茶舍原来这般宽敞,连院子里闹了这么大
的动静,你也不曾听见?”
“夫人明鉴,小人当时在后院的账房,确实没有听见。”
余夫人不与他计较,道:“罢了,我且问你,我昨日进书房时,曾听你和老爷说起一桩买卖,说什么正气堂。今日阿窈错认的那女子,是否就是堂主?”
“若冯天开所言不虚,应当就是。”杨付道,“只是晏堂主是扬州人士,才进京半个月,小人想,她应该没那个工夫开罪小姐。”
“你在替她说话?”余夫人冷声道,“你是怕我砸了这桩买卖吧?”
杨付忙道:“小人不敢。夫人应当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