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娟迎上去,见礼之后,笑着拉着她的手:“我方才见到这位闺秀,觉得面熟,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在姐姐那里看到的画像。姐姐看,她长得像是不像?”
这话,在月夕心中似掀起惊涛骇浪。
她自是知道那幅画。
自己不仅见过,还因此意识到,皇宫不是久留之地,故而马上就有了脱身的念头。
月夕知道,今日自己确实是不走运。
心中强自镇定,她告诉自己,季窈手上的画像,是从皇帝那里描来的,跟自己只有那么三四分像。
再说,季窈就算认出了自己,她又能如何?
月夕暗自深吸一口气,抬眼。
只见季窈果然在看着她,直勾勾的,目光中不掩惊愕。
“什么画像?”月夕也露出讶色,看了看她们,又看向冯天开,“冯先生,这几位闺秀是何人?”
话音才落,季窈也已经发问:“这位小姐,是冯先生的客人?”
冯天开也发现季窈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月夕,心头怪异,却不敢怠慢,赶紧答道:“这位是扬州正气堂的晏堂主。”
“扬州?”季窈看着月夕,徐徐踱步到她跟前,将她打量,“早听闻扬州出美人,果然不假。”
月夕也看着她,唇角微弯:“小姐过誉。未知小姐名氏?”
一旁的侍婢斥道:“无礼。这是太常寺丞家的季小姐,皇亲国戚。你这乡野粗妇,怎敢上来就问名氏。”
季窈抬手将她止住,仍盯着月夕。
“你姓晏?”
“
正是。”
“为何来京师?”
月夕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看向冯天开。
冯天开亦是觉得这事蹊跷,却不敢得罪季窈,代为答道:“晏堂主此来京师,是为了做些买卖。”
“买卖?”季窈看他一眼,“什么买卖?”
“晏堂主名下的正气堂,是扬州第一大镖行。”
季窈没答话,仍将目光转向月夕。
“你上回来京师是什么时候?”
月夕看着她:“不知小姐为何问这个?”
“你只消回我。”
“我是头一回来京师。”
“那你是哪天到的京师?“
季窈步步紧逼,月夕看向冯天开,略有几分惊慌。
冯天开也不知季窈中了邪,竟揪着月夕不放,忙上前问:“小姐莫不是认错人了?”
季窈不理会他,还要再说话,忽听一个声音:“月夕,这是怎么了?”
月夕看去,心头不由一松。
只见郑昀大步进来,身后跟着唐烽等一干武师,气势汹汹,跟找人打架似的。
场面一时有些乱。
翁家和季家的侍婢见得这许多大汉闯进来,个个花容失色,忙拉着自家小姐回院子里去。
更有仆妇站出来,质问冯天开:“冯先生,你这茶舍是怎么做买卖的。怎叫这些三教九流进来?”
冯天开有苦说不出,只得连连赔罪。
月夕乐得脱身,随即走向郑昀,与他一道离开。
待离开那处院子远些,冯天开已然一头冷汗,向郑昀埋怨道:“郑公子怎么领人进来?那些闺秀可都是贵
客,你我谁也惹不起!”
郑昀冷笑:“贵客?月夕也是府上贵客,说好了坐一刻,半个时辰也不见出来。若非我等觉得不对进来查看,还不知堂主要被什么人欺负了去。”
月夕见状,即刻出来做和事老,道:“到底是误会一场。帮主与我谈好了事,本亲自送我出来,不料却是遇上了那些闺秀。”
说罢,她关切地看向冯天开:“那位姓季的闺秀,想来素日脾气不好,否则怎会对我这么个无关的路人盘问?我是无妨,只是到底扰了帮主的生意,这厢赔罪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冯天开见月夕好声好气,自己的一肚子火也发不出来。
加上方才的种种蹊跷,冯天开心思转了转,决定暂且将此事搁下。
他也换上一副笑脸,道:“晏堂主哪里话。方才之事,是冯某招待不周,让晏堂主受了冲撞。得罪之处,还请晏堂主海涵。”
月夕又与他寒暄一番,想到什么,又道:“如今生意已经谈妥,我留在京师无事,想先一步返回扬州。帮主不若与我约定个信物,届时我的人押货入京,凭信物同行。”
冯天开道:“此事好说。不过堂主进京一趟不容易,何不再多玩几日?”
“我也想,不过扬州那边还等着消息,终究等不得。”
冯天开笑笑,道:“晏堂主放心,我今日就让崔扬登门,将信物呈上。”
月夕颔首:“如此甚好。”说罢,作辞离去。
坐在马车上,月夕想起方才的一切,仍觉不可思议。
她知道季窈认出了她,可就凭一张画像?
此事,无论怎么想,都让她觉得十分可笑。
冯天开在门前看着月夕马车走远,面色沉下。
他唤来掌柜,让他给闺秀们的院子里送去珍馐,吩咐他务必哄好,而后,走入了后院的账房。
昏暗的屋子里,有个师爷打扮的人正熟练地拨着算盘。纵使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