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牵了马,到了山庄前,只见阿莺正领着几个小厮一一记录姓名。
当场就有人认出了凌霄,嘴甜的忙殷勤行礼,一口一个“堂主”。
凌霄心情大好,笑了笑,跟他们遥遥拱手,径直离开。
可这还没完。凌霄进了扬州城之后,发现城里到处讨论的都是她。
走在街巷里,只要有人认出了她,唤一声晏堂主,随即就招来围观。
她好歹是公主,走到哪里都是万目瞩目,对围观也早已习以为常,可这回的感觉却与过去不尽相同。
人们议论的是她的武艺,而非她的身份,
她的武艺纵然能将一众花拳绣腿的皇亲贵胄吊打,可奈何她的身份更为显赫,人们总觉得那是众人在故意让着。
现在,情形大不一样了。
这一切,是她自己亲手挣来的,那感觉让她十分踏实。
凌霄笑着跟人招呼,就跟状元巡街般春风得意。
凤凰楼里,张定安先到了。
他选的雅间临街,早在凌霄出现在街头,就目睹了她那得意洋洋招摇过市的风光。
“以堂主如今的风光,就是公主亲临,也及不得半分。”见到凌霄时,他的语气又是酸又是讥诮。
凌霄却是龙心大悦,觉得这马屁是正正拍到了痒处。
“是么,多谢。”她笑纳。
张定安的脸僵了僵。
心想这晏月夕果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这种话也敢接。又腹诽窦凌霄必定昏了头了,从哪里找来这么个没眼力见的密使……
凌霄不与他多说,大方地在席上坐下,笑嘻嘻地看着桌上的菜,毫不意外地,又看到了烧蹄筋。
“大人的口味,当真是十几年如一日。”
张定安给自己倒了酒,又给凌霄满上一杯,道:“烧蹄筋又没有过错,我何必跟它过不去?”
凌霄拿出一张宝通行的兑票,递给张定安,道:“这个,还请大人交给公主。”
张定安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给我这兑票却不给银票,莫不是还怕我把钱吞了?”
“自是不敢。”凌霄笑嘻嘻,“我不过想着当初这钱既然是从公主田庄里支的,自然还是要还到田庄里去。大人日理万机,这等小事自不好劳动大人,我先办妥了,也免得大人跑一趟不是?”
张定安不与她计较,少顷,却露出微笑。
“这事便算是了结了。”他将一盘肉推到凌霄面前,“我好歹出手帮了你的忙,你回头可得替我跟公主好好说话。瞧这一趟,我千辛万苦赚了这么点功劳,还不如留在宫中救死扶伤。”
宫中连一条蛇也难见,有什么好救死扶伤的。凌霄心想。
“大人玩笑了。”她说,“太后和皇上身体康健,定然无病无灾。公主曾跟我说,以大人的高才,当太医实属浪费,若能在朝中领个实职,必有一番大成就。”
“公主说我高才?”张定安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少顷,随即道,“何时说的?”
“我在行宫的时候听她说的。”凌霄眨眨眼,“怎么,大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