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对，第三对……
每一对选择弃养的夫妇，染拂语都会耐着性子问“若是治好了呢”“若是与旁人无异呢”“不收任何银钱”，但……
在他们的口中，自己家的经总是最难念的那一本，解决了一个问题，后面还有千百个问题在等着——
“本来就是为了生男孩，谁知又是个女娃，如今还落了残疾……”
“家中清贫，孩子跟着我们也是受苦，还不如让他跟着染姑娘……”
“他爹去得早，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孩子改嫁本就难……”
连围观的百姓都沉默了下去。
直到第六对夫妻，那是一对打扮十分朴素的夫妻，两人皆是眼眶通红，显然是刚刚大哭了一场。
二人从屏风后面出来后，二话不说，利落地跪在染拂语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姑娘，听我们家婉婉说，您为了救他们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们夫妻二人没什么旁的本事，但家中世代行医，医术平庸，可胜在几代人的积累，家中还是有些压箱底儿的救命药材的，姑娘您若是需要，只管派人去取，千万不要同我们客气。”
“对对，”那男人有些木讷，但人倒是真实诚，额头都磕红了，可见是下了力的，“姑娘您有事儿只管言语，我们婉婉蒙您救命之恩，您就是要我们身家性命都是应当应分的，就是可怜了我们婉婉的脸……”
那打扮朴素的妇人当即怼了他一肘，小声斥道，“你跟姑娘说这个做什么？”
“啊是是，”男人连忙改口，“姑娘别误会，薛某人嘴笨，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想起来了，薛婉婉，一个很乖巧，话很少的小姑娘，崽崽给她安排的是毁容吗？
女孩子的脸若是毁了，便嫁不出去了，就会变成拖累……
虽然这对夫妻的态度很好，但失望攒多了，难免叫人心生警惕。
染拂语敛了眸色问，“那你们……还要婉婉吗？”
“这是自然！那可是当娘的身上掉下去的肉啊……”那妇人抢着道，“姑娘若是没什么意见，我们夫妻二人今日便想将婉婉领回去，人生不过数十载，骨肉分离的痛苦，我们再也不想体味了。”
染拂语笑了，温润携揉缕浅笑靥，沾颜出铅华刻意彰显，清音素言，“再过几日吧，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治好婉婉，这段时间，你们若是想女儿，随时都可以来看她。”
夫妻二人丝毫不曾怀疑，对着染拂语又是千恩万谢一番，便离开了。
北辰渊久久凝视那夫妻二人离去的方向，染拂语一朝被蛇咬，此时见他这般，心里不免突突，“你在看什么？那夫妻二人有问题？”
“不，”北辰渊幽然撩起薄唇，款款一笑，贴着染拂语道，“自你醒来，那对夫妇是最先让你展颜之人，本尊需得重赏他们。”
染拂语一怔，旋即，笑得越发开怀，音若天籁，盈盈泠泠。
不知是受那对行医夫妇的影响，还是禽兽全聚集在了前面，后面的八对夫妻中，竟无一人选择弃养，他们都是对着染拂语反复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眼睛深处充满了柔和的光芒。
此前不明所以，对染拂语出言不逊的，亦诚恳道歉。
其中有一对夫妻，不知是高兴地昏了头了，还是想要替孩子积福攒功德，拉着染拂语的胳膊不松，非要给她塑等身金像，还言定要早晚三炷香，日日虔诚供奉。
染拂语：“……”
她还活着呢，大可不必。
………………
送走了前堂的，还有后院的。
染拂语早在回来的路上，便听小宝说，第一个盆栽小男孩洗髓成功了，长势还颇为喜人，脖子都已经快长全了。
北辰渊接触到她不怀好意的目光，登时有些头痛，“你又要做甚？”
才刚醒过来，就不能消停点？
“渊哥哥~~~”
北辰渊不为所动。
有事渊哥哥，没事老流氓，都是惯的。
一盏茶后，北辰渊冲进须弥芥子，同幽玄大打出手，最终成功抢回了……白时瑾。
跑进别人家抢别人媳妇什么的，北辰渊活了一千多年，还从未干过这般不成体统的事！
对此，染拂语在抱着白时瑾仰天长笑三声后，中肯评价道，“大善！”
两人借着种人头的名义——至少北辰渊认为，这两人是故意的。
神神秘秘的躲进房间内，将他无情的抛弃在门外，两颗小脑袋瓜凑在一起，蛐蛐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染拂语得到了专业人士的一对一指导，现场教学极大提升了她们种人头的效率——
“对，再拍结实一点，不用怕压坏他们，但若是一不小心跑出来，可就遭了。”
“说来也奇怪，我的木灵根居然真的成了，”染拂语眸光奇异的看着一缕缕醽醁之色缓缓没入王小虎的眉心当中，心底异常祥和，“不是说，必须要大罗仙人之上的法力才可以吗？”
白时瑾心说你可得了吧，你现在搞不好都是圣人级别了，还压了帝君一头呢。
“可能……是小宝的灵力，在某方面引起了……”
染拂语适时递词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