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渊的眉眼在夜明珠散发出的荧光之下，显得越发柔和，“你的嫁妆自当由我来出，左右这声太爷爷不能让你白叫。”
染拂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复又问道，“你说，元邈那老头这般有钱，为何不将宗门发扬光大呢？”
这一整面墙的灵石，拿出去砸死乾帝那糟老头子，自己当皇帝都够用了，元邈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呢？
染拂语百思不得其解，北辰渊却示意她看地上。
地上？
地上有什么？
染拂语蹲下身仔细查看，视线扫到墙体与灵石原石相接的某处时，恍然大悟——
“因为这原石不是元晨宗的，这批原石是刚刚才被搬进来的。”
墙面与灵石原石相接之处，有几道不明显的擦痕，崭新的，是近期才被弄出来的。
地上还有些被摩擦下来的石屑。
染拂语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抬手想要去碰触灵石，却突然被北辰渊出手拦住。
“别碰，你仔细看。”
闻言，染拂语复又低头仔细打量起那些灵石原石，这才发现，灵石之内竟有若隐若现的黑气流动，一闪而过，瞬间便消失无踪，若非一直盯着瞧，很难瞧出端倪。
染拂语突然间觉得周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一整面灵石墙尚且如此，若是……被敲成小块呢？
肉眼当真能发现吗？
“帝君，我好像……知道魔息的传播途径了。”
染拂语的神情有些怔然，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微微发抖，北辰渊有些心疼，将她揽进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安抚道，“我在，莫怕。”
国师连奚曾言，感染魔息之人，性别、年龄、修为、老幼、吃食、住行……皆无相同之处。
那么，若想让这些人悄无声息的同时感染上魔息，染拂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水源。
但若是水源，人数便不会这么少，早就大范围爆发了，且像国师连奚那种修为的人，应当早已辟谷，不会被染上。
正因如此，染拂语才会对魔息的传播途径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而今，一切都说得通了——
是灵石。
天启大陆、乃至整个三界九州都可流通的货币。
无论男女老幼、修为几何，哪怕是早已飞升之人，都不可能不接触灵石。
染拂语在北辰渊怀中静默半晌，突然出声问，“帝君，能处理吗？”
“嗯，”北辰渊点了点头，“你想如何处置？毁了吗？”
染拂语蓦的抬起头来，双眸都快瞪圆了。
心说，帝君您疯了吗？
北辰烬脑子有病，对灵石没有一丁点敬畏之心也就算了，毕竟他是傻逼。
但您都是要成亲的人了，您要养家糊口啊，怎么能也如此不尊重灵石？！
看她表情，北辰渊便明白了，顺着她道，“待此间事了，我命人将灵石运回圣墟，净化魔息后全都归你，可好？”
闻言，染拂语眼睛瞪得更圆了。
北辰渊察言观色察得一头雾水，心说这也不行？
只听，染拂语幽幽叹了口气，有些犹豫的问道，“帝君你是不是第一次打家劫……第一次缴获这种不义之财？”
这黑吃黑的手法，实在是过于生疏了。
“不能这么干，就算这是不义之财，还被魔息污染了，明着拿也是会落人口实的。”
北辰渊垂眸看她，勾着唇问，“你待如何？”
染拂语狡黠一笑，踮起脚尖凑到北辰渊耳边耳语了几句。
那生动的小表情，跟在洮阳郡大街上与他密谋设下双重幻境坑北辰烬之时，简直如出一辙。
右边的石室与左边的格局几乎一模一样，染拂语双眼放光的盯着那一面灵石墙，二人一回生二回熟，依样画葫芦操作一番后，很快便离开了。
“左边门上是‘药’，右边门上是‘丹’……”染拂语摩挲着下巴踱步到中间那扇石门前，喃喃自语，“让我康康这扇门上写的是什么……”
陡然间，一阵阴风扫过后颈，一道阴鸷的声音自她背后幽幽响起，“写的是‘鬼’。”
染拂语瞬间吓得汗毛炸立，下意识就要尖叫出声，却倏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嘴唇，不由分说的将她拖进怀中安抚顺毛。
北辰渊沉着脸看向来人，冷斥道，“本尊看你还是不长记性。”
来人正是被迫“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小宝，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冲着北辰渊叫嚣道，“有本事你打死我啊，我听闻你们这类人若是滥杀无辜，天道降下的惩戒只会更加严苛呢。”
染拂语认出这是小宝的声音，没好气的循声望去，却发现……小宝手中还提着一人。
那人太高，小宝身量太小，只得揪着那人后衣领，一路将人拖拽过来。
那姿势，乍一看，竟与北辰渊拖胖胖仙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神韵别无二致。
再定睛一看，染拂语大惊失色，连忙冲过去蹲下，双手抓住那人肩膀，用力摇晃，“冯兄，还活着吗冯兄？”
小宝连忙向后撤了两步，阻拦道，“别别别，是打晕的，我半路撞见他的，话忒多，摇醒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