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点心么……你要我吃,那我就吃吃看。”
边说边伸手去拿。
任无奚神色一变,将我的臂腕凌空按住。
我斜眼看着他:“就算不吃点心,也保不准儿会沾到嘴里呢。”
言外之意,再随便搪塞我,我就死给你看。
他终于没了办法:“不是没打算告诉你,而是不知该如何告诉你……”话音未落便用另一只手,拿起一块玫瑰糕,递到我嘴边。
我见他总算松口了,也不再上纲上线,就着他的手小口的吃着点心。
“我说过,我的母亲出身不好,非常不好的那种。”
我心道:再不济就是奴籍出身,还能再差到哪里去——不过这心思未免太不尊重了些,就没敢吭声。
“而皇上——我的父皇,我自小就知道,他从未打算、也绝不愿意和我母亲生育一个后代。他将我母亲安置在冷宫中,又极少去探望她,当得知我出生后,一切也都晚了……”
任无奚垂首道:“他为了抹杀我的存在,对外宣称我母亲诞下的是个死胎。自我记事起,就是一个人在深宫偏僻的小院儿里长大,时时要躲避隐藏。”
“直到遇见你那会儿,我都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不清楚要这样活着的缘由,不敢违背父皇对我的安排,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向你袒露自己的处境。”
任无奚目光平静,三言两语讲出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隐情,我感到难以置信,不禁看了他一眼——先皇向来敦厚又平庸,怎会这样残酷的对待自己的孩子?
“我原本想着,你只是一时新鲜,视我作为玩伴,待你长大了些,自然就会把我抛诸脑后。我过惯了散漫的日子,从来无牵无挂……”他顿了顿:“也没能力改变什么。”
“可是那天在城楼上,你差一点儿就掉下去,那一瞬间我几乎被你吓的魂飞魄散。”
他突然提起往事,倒是勾起我心底隐秘的快意来,不自觉地‘哦?’了一声。
“从那一刻起,我便做好和你坦白一切的准备,只是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也担心会造成我不能把控的后果——巧合的是,你将我错认成任洹煦,我只道不如将错就错,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筹划出路。”
“我想……只要我够勤勉,总有一天能配得上你,能够堂堂正正的,娶你为妻。”
任无奚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时至今日,得偿夙愿。”
我本有太多要刨根究底得问题,可听到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时,仍然有些震动。
咳,不管有几分真假,被这样一个男人当面表白心迹,不动容是很难的——我有些惭愧的自我疏解着。
好不容易把更在喉中的点心咽下去,我蛮横的呛到:“噢,那如此说来,你打了胜仗又战功赫赫,应当三媒六聘来我墨府求亲,怎么倒搞这一套仗势欺人的强娶?”
任无奚失笑:“我有甚么办法,原本……“他莫名顿了一下,才道:”墨学士说,西北尚未平定,兴利除害才是首要,若我枉顾国难,便不配做墨家的女婿。后来实在怕他再提别的要求推阻,事成之后一刻也不敢耽搁——我只是心急了些,哪里算得仗势欺人?”
我心里一沉,立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任无奚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仔细的检查着我的手:“你这指甲里淬了什么毒药?”
我回过神来,不禁反问:“你怎知不是我在诓你?”
“我可从不敢小看你会做什么。”
我不免有些得意,反手叫他看:“是一种叫‘鹅膏’的毒蕈子,我将它晒干磨粉,掺进淀粉水里制成薄片。你瞧,贴在指甲内侧,遇水就化。”
任无奚哑然:“亏你想得出。”
他一寸一寸的抚着我的手掌端详,突然眉头皱紧:“你受伤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是我前阵子不小心被指甲戳破的地方,留了几道极浅淡地印子,不仔细根本瞧不出来什么。
便忍不住‘噗嗤’一笑,“眼神儿还怪好的。”
他又追问:“怎么弄得。”
这到说来话长了,不过也终究是绕不过去的事,我琢磨了一会儿该从哪里说起,悠悠道:“虽然我没什么印象了,但旁人都说我神志不清疯了一年来着,这事你应该也听说啦?”
任无奚好像没防备我会说这个,怔了一怔,移开目光后轻轻点了下头。
我又觉意外又觉好笑,来不及揣摩他这反应是为啥,继续说:“我感觉自己明明只是睡了一觉,结果醒来就——天下巨变!”
我故意讲的一惊一乍,“尤其冒出来个什么什么——摄政王?!哎,那我肯定要跟别人好好打听打听啦,未曾想听到的全是些残暴不仁,滥杀无辜的事迹,听到叫人气愤的地方,喏,一不留神指甲就把手心扎破喽。”
任无奚取过拨烛心的银钎子,谨慎地将我指甲中近乎透明的薄膜一一剔出,他一声不吭、面不改色,全然不似在说他一样。
我实在想不通,忍不住提醒:“摄政王大人,这您都不狡辩狡辩?”
他颇有些无奈:“我并不在意被旁人如何编排。”
编排?我暗暗想着,他这算是什么回答,既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