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天自然是不会随了我的愿,我的父亲是正二品宣府总兵,八旗选秀是我逃不开的,那时太后看我性子腼腆,便将我纳入了皇帝的后宫。在那之后,我见过他两次,可每每见到他,我都要称他一声亲王,他也唤我一声贵人。”
李贵人的鼻头也红了起来,她拿起桌案上的青花瓷酒杯,掩在宽袖后一口饮下,酒的烈性使她微微皱眉,闭上了眼。
白鸢想要阻拦,却顿住了动作,她还有事没有禀报:“小主,皇上今日赏了各宫一些名画与书法作品,奴婢已经放在库房了,您若什么时候有了兴致,奴婢便拿出来给您观赏。”
李贵人早就没了心情去关注这些,她轻淡地“嗯”了一声,便没了后话。可白鸢的表情却依旧复杂,她再三犹豫,还是开口道:“皇上送去各宫的画里,有一幅名为《山水玉临图》,是裕亲王亲笔所做。”
闻言,李贵人的神色一凝,看向白鸢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讶然,她放下酒杯,向白鸢的方向走了两步,“那画如今在何处?”
白鸢神色沉重,垂着眼道:“在……钟粹宫。”
李贵人略微愣了下,抿了抿唇,沉静下来。
第二日一早,在给太后请过安后,李贵人直接来到了马贵人的钟粹宫。马贵人近日里低调了不少,一来是上次被太后责骂过,短时间内她也兴不起风浪,二来马贵人如今到了孕期最苦的日子,每日食不下咽,状态实在是不好。
这会儿马贵人刚干呕过,脸色尽是苍白,看到李贵人前来问候,不免轻笑了一声,嗓子有些沙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李妹妹啊。很久没见你主动来看望我了,今日怎么有空来钟粹宫了?”
李贵人微微颔首以表敬意,轻声道:“姐姐有孕在身已然苦痛无比,妹妹自知帮不上什么忙,便一直没敢来惊扰姐姐。今日妹妹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马贵人唇角微勾,用手拄着头,目光带有玩味地盯在李贵人身上,“坐吧。”
“是。”李贵人坐到了旁边的梨花纹木椅上,思考片刻后开口说道:“妹妹听闻昨日皇上赏了各宫一些画作,得知姐姐宫中有一幅画,名为《山水玉临图》,便想向姐姐求来一看。”
马贵人对此似乎并不意外,眉角一挑面色没什么变化,她轻抚着小腹,依然笑道:“这幅画可有什么特别之处?竟得以让妹妹主动来求要?”
李贵人双手紧攥在一起,有些心虚道:“妹妹平日里就喜欢鉴赏书画,这幅《山水玉临图》妹妹十分钟爱,愿意用景阳宫所有的书画作品与姐姐交换。”
马贵人靠到椅背上,还是一贯的媚笑,只不过这次多了几许沉稳,她意味深长地问道:“妹妹到底是是钟爱于这幅画,还是钟爱作出这幅画的人?”
听到这,李贵人骤然抬起了头,瞳孔微微震动,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她的这些小心思一直都隐匿得很深,马贵人为什么会知晓?
马贵人看到李贵人的反应,笑容更肆意了几分,她傲慢地扬起了头,露出一节白皙美丽的脖颈,“都是宫里最早的姐妹,你我之间又有什么秘密可言?”
李贵人娥眉轻蹙,一时间竟有些慌了神,轻咬着薄薄的下唇,盯着马贵人的眼睛,不知该答些什么。
马贵人抚弄着手上的指套,一举一动之间都充满了淡定自若,她随性地道了句:“我没什么才识,这画放在我宫中也只是放着,妹妹若是喜欢,就拿去吧。”
一听这话,李贵人虽有不解,但眼中还是瞬间亮起了光,她赶快颔首道:“多谢姐姐。”
马贵人接过白葵递来的瓷杯,饮了一口清水,将杯盏放到一边,淡声道:“裕亲王如今是皇上身边的议政大臣,我父亲也算与他说得上话。”
“妹妹若是钟爱裕亲王……的墨宝?”马贵人勾起红唇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我倒是可以让父亲在中间帮你们取得联络。”
马贵人这话就像是个挂着巨大鱼饵的钩子,有着无穷的诱惑力,可一听便也知道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但这个条件对李贵人来说实在是太诱人了,她险些直接站起身,眼睛睁大了几分:“姐姐说得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这宫中冷漠孤凉,能有心之所向是件好事,更何况这事对我来说并不麻烦,我自然愿意随了妹妹的心愿。”马贵人佯装一副善人心肠的模样,眸光一转,又道:“只是……以妹妹的性子,怕也不会白白受了我的恩……”
马贵人这话中的意思暗示得很明显,李贵人几乎没有多加思考,便站起身来,恭敬地垂头道:“只要姐姐肯帮我,我一定事事为姐姐效力。”
这话听得马贵人甚是满意,她的笑意深了几分,浅浅道:“那今后你我姐妹二人,便就互相照拂了。”
今年的冬日比往年都要冰冷刺骨,却也比往年都要短暂。到了三月,紫禁城的雪已经全部化光了,紧随而来的是一片春意盎然的草绿,所有的植物都得以新生,似乎也预示着新的开始。
在经历过将近两个月与胤褆的斗争后,虽然胤褆还是一贯的叛逆,隔三差五就会向悠贵人告姣绒的状,但胤禔也越发依赖姣绒了。
前些日子悠贵人帮衬着昭贵妃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