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听说了吗？”兰雯酒楼的小二四下环顾一番，偷偷摸摸地扯了扯账房的衣角，“这王氏……不会是真的吧！”
账房是兰雯酒楼里头消息最准确的人，是酒楼老板的小舅子。账房摸了摸好不容易续起来了的山羊胡，神秘的点了点头，惊的小二倒吸一口冷气，这才自得地拨弄了一下算盘珠。
“小二，给哥几个上几盘菜！”听到楼上包厢门口传来刚刚上去的一个壮汉的招呼，小二急忙跑上前去，小步进了包厢。
“你们这儿有什么招牌菜，给我说说！”那壮汉虽然身上衣服样式普通，但那料子，小二打眼一瞧就知道是一等一的。
于是躬了躬身子，笑容满面开口，“哎呀，各位客官是外面来的吧？咱兰雯酒楼的招牌菜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最出名的就是牡丹鱼，这天也冷，来一碗龙凤呈祥暖暖身子，是最好的了！最有地方风味的就是……”
还没等他介绍完，其中一个汉子状似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哥几个有的是钱，胃口也大，全上了！”
小二喜笑颜开，这包厢里点了多少招牌菜，他都是要拿提成的。包厢里的贵客可得捧着，于是半弯下腰，谄媚地比了比大拇指，“客官，您是这个！一瞧见你们，我就知道是个豪爽的！”
小二刚转身要走，就见里头坐在主位的一个，往桌上拍了一个银锭，抬头望向他，眼神凌厉，“小哥，这玉华王氏闹得满城风雨的，兄弟几个是外面来的，对这事儿不清楚，能否烦请小哥给我们讲一讲？”
小二眼睛转了转，一把把银子藏到了袖底，这可真是个好差事，不能被别人捞了去。
“几位大哥一看就是好眼力，在玉华人家都叫我百事通，我啊，是这酒楼消息最灵通的！几位大哥没找错人啊！”
“这王氏，倒也不是犯了什么大事，不过是那些世家常有的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给报出来了。这王氏现有的罪状，细数有三个。”
见那几位汉子全部抬头看他，小二越说越有劲儿。
“一是他强夺妇女，那可真是不挑啊，花楼的良妓，大家闺秀，小姐碧玉甚至乡野村姑！他们家都有掠夺……哎呦喂！这日子过的，怕是比皇帝还好！
你说他夺女人，玩玩，再放出来，不也没什么大事，但是啊……这人！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小二神秘的指了指地上，“大家都说，他们家大夫人善妒，说不定，在这儿呢——”
“二是他侵夺别人家产，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姚城玉家！听说啊，现在，就剩一根独苗了，这独苗苗还捏在他们的手里呢，一点风浪翻不出来啊！
这大宅院就是让人猜不透啊！这大夫人的妹妹，可是玉家的大夫人啊！你们瞧瞧，这里头，那铁定有事儿啊——”
说着说着，小二的声音渐渐
低下去了，脸色也越来越肃，“这第三条啊，我也是看在几位爷一身正气，不是什么奸佞小人，才会说啊！”
那位衣料最好的壮汉看了小二一眼，又从兜中掏出了一个银锭，往桌上缓缓的一拍。小二四下瞧了瞧，凑近了，把银子一拿，迅速地讲了一句，“贪污！”然后迅速转身出了包厢。
江北的那件大案闹得举国皆知，贪污数额之大，令人瞠目结舌。幕后主使还没查出来，但即便线索断了，也忽隐忽现地指向玉华。玉华又是都城，自然来往巡防戒备森严，那些达官贵人平日里爱去的酒楼，里头的人被盘查了个遍。
说到贪污，玉华的人都如惊弓之鸟一般，生怕这件事情和自己扯上关系——这可是要杀头的大案啊！小二的举动倒是合情合理。
几位壮汉神色不一，但都稍显凝重。那位衣料最好的壮汉绕到屏风后头，恭敬的开口道：“大人，这王氏的事儿，确实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这民愤越来越高，多少人都估计与江北的那个贪污大案有关联。怪不得万岁爷把咱叫回来，要彻查……”
屏风后坐的是一个锦衣公子，身着一袭青衣，尚未瞧着脸，只远远的看一眼，便觉得那通身的气派，倒像极了江南的好风景，好似朦胧烟雨里的青石板，又阳春三月的杏花雨，只让人觉得亲切温润。
他也确实是好颜色，凑近一瞧，剑眉星目，眼神一转就气势十足。鼻梁高挺，嘴唇却微丰，因而削减了眉眼的凌厉，整个人一眼望去温和有礼，平易近人。
“青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季醇打开折扇，瞧了瞧上头的水墨江山图，眸色略深，“民愤只是其一，江山才是其二——王氏这件事一定要办好。”
江南的那个案子还没结束，都不知道是不是地方官员搞出来的风波，所以这和江山有什么关系？青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正好菜上了，人下了，于是撤开屏风，“大人坐。”
季醇没有推辞，坐在一众护卫之间，用了午膳。用完后叫人来收了这一桌残羹，季醇缓缓开口。
“大家准备准备，回季府，明日里去赴这玉华王氏的宴。”
在他们走后，小二缓缓拉开了后门，转头瞧了瞧，也走了。季醇若有所觉，转过头，凝视着小二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
小二来到王府门前，把一个荷包递给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