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野叫住向外跑的洗砚,继续道:“你再去宫里抱一只小公狗回来,放到我院子里,叫卷碧好生养着,不许娇纵。”
洗砚回头对上苏牧野光华璀璨的眼神,懵了,找不到自己的舌头:“公子……公子什么时候喜欢狗了?不是嫌它们叫唤吵闹么?”苏老夫人和长乐长公主为了迁就自家公子,都不养猫养狗的,当初牧妤小姐想养的袖珍狗都被苏牧野丢出去大门了。
苏牧野挑高眉,睨洗砚一眼:“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洗砚搓着手走了。
苏牧野按住额头,长叹出声。
自己是不喜欢养这种没什么用处的小狗,架不住叶凤泠喜欢的入了迷。他刚刚才把桃花糕丢出去,叶凤泠那嫣红的唇扭脸就嘟了起来,噘得老高,几乎可以挂油壶,煞是可爱。
她斜眼看自己,秋波流转,假惺惺道:“人、人、你容不下,那样可爱的小狗,你也容不下,那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其实可以改成一狗不容何以容天下,聊赠于君。”
一番四不像的说辞,被她说出来,配着那阴阳怪气的语调、流动的眼波、拧着的身子……苏牧野勾唇,知道对方心里指不定如何奚落自己、如何翘尾巴呢。
他低笑一声:“苏哥哥教你个理儿,下次嘲讽人时,注意下自己的眼神,一切都挺合适,就是眼睛别瞪那么大。嘲讽都非驴非马,看的人牙酸。”
叶凤泠:“……”
恼羞成怒,猛地摔了珠帘进内室。妙妙女郎鼓起腮帮子,瞪着眼不说话。她忽而扭身,捂脸作泣:“你不尊重我,呜呜呜!”
苏牧野:“……”
叶凤泠嘤嘤哽咽:“我就知道,人一旦握进掌心,就不再珍惜了。说的比唱的好听。以前跟我说,呵护我如珍如宝,什么生怕我不开心积气成疾,什么我想做任何事都支持我、做我坚实后盾,敢情全是忽悠人的。把我骗了,就开始修理我了,不去说亲
事,也不让见亲戚,养一只狗都要看人脸色……嘤嘤嘤,我怎么这样傻,我还体谅他辛苦,处处让着他哄他开心。”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诚不欺我矣。”
苏牧野:“……”
矫情做作的人儿,哪怕花着脸、素着头发,也不惹人厌恶。反而她偷偷从袖后露出的含情凝睇眨呀眨,娇俏又妩媚,勾的他心魂荡啊荡。她故意说歪理,用一眉一眼将动人一词打在身上……苏牧野喉口滚动一下,狼狈偏头咳嗽一声。
他稳稳心神,拿出一副金玉耳坠,亲手给她戴上。
叶凤泠不老实地乱动,被他不爽地弹了下脑壳:“别动,当心扯的你耳朵疼。疼了又要怪我不怜香惜玉。这是吐蕃使者进献,我专门从外祖母那里挑来的,你这几天都带着它,听到了?”
叶凤泠忍着笑搭他肩膀,心里甜的冒泡——虽然不知他为何要她带这种沉甸甸的金玉耳坠,可她最喜欢的便是他无可奈何饱含宠溺的柔声,能捋平她心上所有褶皱。
她忍不住笑,却不肯让苏牧野看到。
扭身想跑时,挣扎的手被苏牧野捉住。他紧扣住她的手,不只唇上噙着笑,还俯下脸,唇贴着少女饱满莹润的耳骨,一寸寸亲了过去。
叶凤泠“呀”了一下,耳畔酥痒,脊背向上爬起绵绵碎碎抽缩感。
被苏牧野弄得差点浑身发软跌倒。
她羞答答扭头,对上苏牧野风流荡情的眉眼,他的唇贴着她耳垂,一手攥她手腕,一手贴她腰窝,她想跑都跑不掉。
叶凤泠被他的眼神和亲耳朵弄的脸红,又“哎呀”了一声。
苏牧野从清贵公子皮囊中钻了出来,像一位纨绔子弟一般,得心应手用自身美色随心所欲勾引良家小姐:“狗是我送来的,人随你使唤,到底谁哄谁?我得问这位嘤嘤小姐一句,如此想出门跟别的男子会面,是不是认为得到了就不用珍惜了?”
得到我的心,就不珍惜我的情了?
苏牧野反将一军。
叶凤泠:“……”
苏牧野眼波撩她:“婚事早就谈好了,跟你解释你也同意了的。至于那两位亲戚,哪里是普通亲戚,那是被外祖父打量着想配给心爱外孙女的翩翩公子。既然你招来了人,我岂能不仔细盯着!”
叶凤泠:“……”
苏牧野眉毛再挑了一下,深深看她,眼底有凌厉光闪:“如果不是看你面子,我岂会让出两个名额,你知不知道今年江南俊才有多少!你的亲戚那点才华,只能算中等,同籍同族同户一张榜上有名,岂是那么容易的?”
会试试卷采用匿名判卷,排序定名次时才会揭开姓名。就算如此,很多时候为了平衡各地学子苦读心绪,同籍同族多半只取最优。这也是为何像类似石翰林这类名儒都只叫石大公子下场,留石二公子下一届再说。苏牧野思及叶凤泠和柳府情况,暗叹柳绰老狐狸,留了这一手,故意送两位柳表兄到他眼前,为叶凤泠满意,柳绰满意,他排除万难也要特地“关照”一二,保留下两位苏北柳姓“苗苗”。到了殿试,他不便再插手,纯粹要看柳方泉和柳直礼的才华和运气了。
叶凤泠怔住,她没听说过同籍同族这一说法,然她聪敏机灵,一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