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红兴打听过雷家情况,清楚雷家有位不出世的高人坐镇,武艺高超,战功赫赫,地位不亚于小侯爷雷斯年。见到秦冲拎着刀子步步逼近,翟红兴强忍着失去侄子后的滔天怨气,跑到冯老旁边,焦急道:“冯老,还请出手救我一命。”
枯槁老人像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对翟红兴的哀求无动于衷,迈着出尘的八字步走到赵凤声周围,矮下身,干瘪右手往几处腧穴轻轻掠过,阻止鲜血继续流淌,然后朝后心出猛地一拍,赵凤声哇的一下吐出卡在嗓子眼的淤血,扭头望着连翟红兴都要毕恭毕敬对待的老人家,苦笑道:“大爷,您这是在杀人还是救人?要是杀人的话,麻烦您痛快点,我这嘴皮子骂你个脑血栓或者心脏病啥的,还是轻而易举。”
“嘴上留德,手下留德,人之大善也。”老人像是自言自语道。
“善人有好下场么?”赵凤声不屑自嘲道,输到一败涂地,恶人翟红兴笑到了最后,哪里验证善有善报那句话了?
“小伙子,路还长着呢,别轻易去下结论。”老人那张枯皱脸庞堆起层层褶皱,笑的很诡异。
“多长?一个小时吗?”赵凤声凄凉一笑,如今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想要扳回劣势,只能乞求太阳打西边出来。
“或许更久一些。”老人咧嘴大笑,才发现他缺了好几颗牙齿,又猥琐又肮脏,哪有一丁点武当高人风范?
“别在我这瞎忙活了,假如不想让我骂你,就帮我弟去治疗伤势,块头最大的就是他。到了下面,我会念你一份人情。”赵凤声觉得出血速度大幅度减慢,这才意识到老人是来帮自己疗伤,言辞也不像刚才那样激烈。
“现在的年轻人,连句谢谢都不会说么。”老人摇头道。
两人说话之际,秦冲已经气势汹汹杀到翟红兴面前,匕首根本没玩花架子,直来直去地往胸口扎去,翟红兴挥起铁锹一挡,火星四溅,阻止了第一波攻势,可秦冲红着眼睛继续扑来,中间门户大开,将全身力气集于右手,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翟红兴多年没和人动手,挥舞几下铁锹就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将秦冲逼退,翟红兴连滚带爬扑向老人,大喊道:“冯老!”
“哎,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现在的年轻人干嘛不懂得自重呢。”老人轻轻叹息,不足百斤的身体忽然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转瞬间,那只干瘪手掌已经来在秦冲脑后,拇指按向脑户穴。
秦冲两眼一黑,身体向前栽到,老人用打着补丁的道士鞋一勾,将他身体缓缓放倒在地。
十几名手下提着兵器赶到现场,翟红兴腰杆立马粗壮,丢掉铁锹前端,指着昏迷不醒的秦冲,狰狞喊道:“给我剁了他!”
前有黎桨折损,后有侄子惨死,即便自己能获得最终胜利,翟红兴也没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倒是对老不死的家伙尤为憎恨,若不是他姗姗来迟,自己哪会陷入危机,于是心中那团火焰喷薄欲出,不必再戴着虚伪面具做人。
“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翟先生何必要赶尽杀绝呢。”老人耐心劝阻道。
“今天我就要赶尽杀绝,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翟红兴双目赤红低吼道,面目堆积出一种久违的阴戾气焰。
老人又是一声叹息,布鞋在地上划出两个半圆,身体如离弦之箭窜出,在人群中来回穿插,枯瘦身影出现在哪里,就有人骤然倒下,老人用出跟对付秦冲一样的把戏,只听见刀具掉落在地的清脆声响。
不到半分钟,老人拍着双手,闲庭信步去而复返,嘴里还念念有词,“老胳膊老腿的,还得跟小伙子打架,传出去脸往哪搁?”
这一幕让翟红兴微微一愣,随后皱眉道:“冯老,你到底什么意思?!”
质问味道浓重。
老人不在意笑道:“我唱不了主角,一会你就真相大白了。”
“你究竟是谁的人?!”翟红兴退后一步,他拿不准这老家伙底细,自己又成了孤家寡人,随便再来一人就能要了自己小命,所以有点溜之大吉的想法。
“老头子生在武当,长在武当,自然是武当的人。”老人神秘兮兮笑道。
翟红兴脸上阴晴不定。
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打破宁静,白色越野车风驰电掣冲向小院,老人往哪一蹲,努嘴道:“正主来了,让他给你答疑解惑。”
车内走下四位黑衣人,不胖不瘦的中年男人首当其冲,另外三人像是众星拱月一样将中年男人围住,四人大步流星走进院子,气势彪炳。
翟红兴见到来人之后,长出一口气,快步往前迎接,“雷先生,您怎么亲自赶来了?”
被称呼为雷斯年的男人没有理他,而是扫了一眼院内惨状,眉心渐渐靠拢,冲着拿背影冲着他的老人喊道:“冯老?!”
“哎,贪睡了几分钟,没想到打成一团乱麻,罪过呐。”老人挠了挠肋骨,继续把屁股朝向人家。
男人急匆匆跑到赵凤声旁边,连掉落在地的风衣也不管不顾,单膝朝肮脏的土地仓皇一跪,抚摸着赵凤声还在淌着鲜血的背部,温柔问道:“生子,没事吧?”
赵凤声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