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倒地不起,鲜血遍布,懒洋洋的春风将肃杀气味稍微遣散,这个风和日丽却又杀气冲天的下午总算归于沉寂。
翟红兴想要抽一根烟平复心境,才发现双手绵软无力,手指一颤,香烟掉落在地。
几人之间的厮杀血腥残暴,就连见惯了生死的翟红兴都心惊肉跳,倘若黎桨最后关头没有将傻大个撂倒,谁都不清楚暴走中的巨兽会做出什么严重恶果。所以翟红兴一半是后怕,一半是侥幸,至于黎桨能不能救活,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翟俊腾掏出打火机,帮叔叔点燃香烟,一脸心有余悸道:“这大块头也忒吓人了,金刚下凡啊?!楚巨蛮和黎桨联手也没把他弄死,真他妈能打!”
翟红兴没有答话,而是冲远处靠着墙壁喘息的楚巨蛮关怀问道:“楚老弟,你没事吧?”
黎桨不管是死是活,都已经失去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假如楚巨蛮将新仇旧恨一起算,谁来跟他抗衡?再说随后问鼎泰亨,还需要有人保驾护航,要不然再冒出一位陈蛰熊之流的悍将过来找麻烦,自己生命安全可就成了未知数。翟红兴是枭雄,也是商人,脑子灵光,第一时间就算计好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脾脏破裂,全身无力,帮你杀人是不可能了,还得劳烦翟爷一会派人送我去医院。”识时务者为俊杰,楚巨蛮也不是木头脑袋,一声尊敬称谓告诉对方自己已经上了贼船,站队站的很果决。
“希望楚老弟早日康复。骏腾,叫人来收拾残局。”翟红兴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只要楚巨蛮暂时不反咬一口,他有的是办法降服这匹烈马。
“好的叔。”翟俊腾快步走出院子。
翟红兴踏着血迹和泥土混合成的褐色地面,慢吞吞来到赵凤声旁边,望向他背部插着的木棍和伤口流淌的鲜血,摇头叹息道:“何苦呢?赔上性命也要跟我作对,为了钱家丫头?还是为了钞票?不就是女人和钱吗,这些我都可以给你,犯得着拼命么?年轻人啊,活不明白,就是不懂珍惜,不珍惜爱情,不珍惜生命,不珍惜机会,等到一切灰飞烟灭了,才回过头想要伸手去抓,可那些东西会永远等着你吗?傻不傻。”
赵凤声趴在地面的身体蠕动一下,努力侧过一张沾满泥垢的脸庞,咧嘴,露出爹娘给的一口洁白牙齿,“你懂个蛋。”
“骨头硬,嘴更硬,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见了,我确实很欣赏你,等你参透什么叫做有所为有所不为,或许又是另外一种心境。”翟红兴轻叹道。
赵凤声想出言讥讽,可喉咙里涌出一股血液,从口中吐出了大量带血的泡沫。
“这就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翟红兴唏嘘道,没有为了对手惨状而庆幸,默默抽着烟,一副看破红尘俗世的清淡表情。
啊!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嚎叫。
只见翟俊腾被一位身材壮硕举着匕首的男人追着来回跑,正是在车上充当司机的秦冲。
来的时候,赵凤声就吩咐秦冲务必要在车里稳住了屁股,因为他清楚秦冲意气用事,一见到翟红兴肯定会玩命,况且傻小子不会开车,最后如果能侥幸救出陈蛰熊,还需要秦冲带着他们逃生。
可是秦冲一见到翟俊腾,立马忍不住了,因为当初就是翟俊腾绑架了自己的儿子,唆使他背叛的泰亨。再说战局已定,己方全军覆没,秦冲又是位义字当头的硬汉,不忍心独自偷生,索性跑下车报仇,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翟红兴玩女人耍计谋还行,身手却跟秦冲差了一大截,手中又没有武器,连抵挡都做不到,短短半分钟,背部就挨了四刀。
人在受刺激时,往往能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动力,翟俊腾被疼痛刺激的宛如一只兔子,脚上像安了弹簧,来回闪躲,害得秦冲根本抓不住他。翟红兴好不容易甩掉了追击,见到远处赶到的十几位手下,他张牙舞爪歇斯底里喊道:“快,快点!快他妈来救我,砍死这个王八蛋!”
可惜气息一泄,双腿根基不稳,逃跑时被一块砖头扳倒,摔了一个狗啃泥。
秦冲寒着脸疾步赶到,摁住翟俊腾头发,一刀扎在他的后心部位。
噗,鲜血飞溅!
再捅!
翟俊腾发出绝望哀嚎。
秦冲又补了几刀,看到翟俊腾死的不能再死,转过头,拎着血迹斑斑的匕首,冲着小院大步流星赶去。
他想再杀了翟红兴!
院内的情况一目了然,黎桨胸骨塌陷躺在地面一动不动,楚巨蛮靠着墙壁闭目养神,阿春则被赵凤声重拳打成昏迷不醒,敌方只有翟红兴一人完好无损,假如能够将他擒获,说不定会挽回败局。
翟红兴亲眼目睹侄子身死,脸上布满罕见怒容,丢掉香烟,抄起了铁锹前端。
虽说翟红兴已经多年不跟人搏命,但他出道时就靠着敢打敢杀拼出了一片江山,打架,翟红兴绝对不陌生。
吱呦。
东边的房屋打开,走出了一位面容枯槁的老人。
翟红兴对冯老是一肚子怒火,自己冒着被警察抓捕的危险引来赵凤声,还不是为了雷斯年能够杀掉眼中钉的外甥?这糟老头子倒好,打架时看不见人,等到最后了才现身,明显出工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