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小姐妹的父母回来了,归家时又正是顺路,于情于理都该拜访。
穆昭关行止有度,裙摆的幅度,步摇晃动的幅度,都恰到好处。问答有礼,三两句话便哄得祖母开怀而笑。
俞僖薇见母亲褚元夏一开始还有几分拘谨,几句话后便满脸愉悦,就知母亲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贵女印象极好。
在俞僖兰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穆昭关拒绝了留饭邀请,表示要归家,俞僖薇自然站起来送客。
在门口两人讨价还价一番,最终以俞僖薇奉上她最爱的珊瑚珠冠作为条件,换取了穆昭关在今冬赏梅赏雪的雅集上带着俞僖兰的好处。
被宰的俞僖薇慢悠悠回住处,在门口遇到了俞僖兰,只能请进去喝茶了。
“你喝点茶还是煮茶?”俞僖薇尊重每个人的爱好。
“都可。”俞僖兰也不是来喝茶的。
“有疑惑,问吧。”俞僖薇手里已经开始动了,熟练的开始温盏,舀茶粉,注水调膏……
“我只是很惊讶,昭关姐姐她……她……”俞僖兰一时不知怎么形容。
“她是老来女,小时候和哥哥们一起习武长大的。后来在大街上把陆侯世子给打伤了,国公夫人怕女儿将来嫁不出去,从宸妃那儿求了三位嬷嬷,轮番的调教她,本性未改,外人和长辈面前却很能唬住人了。”俞僖薇顺手将茶盏放在妹妹面前。
俞僖兰端起来一看,茶汤色白,茶乳凝而不散,很是好看。入口一尝,醇厚丝滑,不由的再喝一口,一时话也停了,专心吃茶去了。
“昭关姐姐刚才的行礼问答做到太好了,我虽也学过,但远不及她,忧心会给家里丢脸。”一盏茶吃完,俞僖兰觉得自己对着这个姐姐脸皮也厚了,这些话出口,半点没有不好意思。
“盛京里,都是秘密,也都没有秘密。你的来历这些天怕是早就传遍了,都知道你是随着父亲从外放地回来的,一些做派较盛京闺秀略有不同是常理。”
“若是坦荡之人必不会计较,若是心有嫌隙的人,便是你小姑姑去,她们一样挑刺儿。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过些日子会有赏梅或赏雪的雅集,你和穆昭关同去,有她领路,你多听多看,少说话,有那过分的,昭关会替你打发。”
“你和小姑姑不同去吗?”
“我懒得去,至于你小姑姑,看她心情,说不准。”俞僖薇想着,既然有昭关做苦工,她还去干啥,白费劲儿。
送走了妹妹,俞僖薇得干正事了。叫来崔妈妈吩咐。
“将我父亲身边近身服侍的小厮给我挨个儿查清楚,家事背景,性格弱点,能力手段,我都要知道。”丢给崔妈妈几锭银子,俞僖薇就甩手不管了,对崔妈妈的能力,她很相信。
这些日子,俞家很有几分安宁平静的样子。
俞僖薇和小姑姑正着手画新的图样子,好去打冠子,以挽回刚刚失去的红珊瑚珠冠的心痛。
祖父拉着父亲日日在书房用工,头悬梁学习为官之道。母亲时时来栖子堂,希望和两个女儿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祖母猫冬,偶尔指点指点俞僖薇的冠子图样。
很快,盛京飘了今冬第一场雪。赏雪品香的帖子递到了俞家。俞僖薇给小姑姑和妹妹挑了雅集要穿戴的衣裳首饰,在雅集当日笑着送她们进穆昭关的马车。
一转脸,满身都是肃杀的味道,吩咐崔妈妈将何四秘密提来见她。
“近日,父亲总是寻着机会就外出,是去做什么了?”
“大姑娘,这小人哪里知道啊。”何四心虚,却不敢多说。
“何四,你是我俞家的家生子,你老子娘还在庄子上等着你接济。你忠心是好的,可得看看忠的是谁,如今我祖父还在,那家里的主君就轮不着父亲。你费心瞒着的事儿,要是东窗事发,你猜,你的命还留不留得住?”
“大姑娘,小人不能说啊。说了主子会打死我的。”何四是真的怕死,左右为难,说与不说都是死。
“你以为,我为何不把你带到祖父面前。不过是因为,想把你们这一干伺候的人都摘出来罢了。你告诉我地方,你知我知。家里就算发生了什么大事,你闭紧嘴巴,与你何干呢?”
又示意身旁的崔妈妈拿出些碎银子放在何四手里。
“这些银子你想法子去换成吊钱,慢慢的缓着给家里,若是一次给多了,就会有人问你来路了。明白吗?”
“是,小人多谢大姑娘。那位娘子姓吕,原籍在皖州,父亲叫吕易,是个商户。如今安置在京中录事巷里,可能是有……有了身孕。”
崔妈妈脸色都变了,俞僖薇倒是早就料到了,很是平静。
“有身孕多久了?”
“前些日有郎中看过,说是日子浅,不过大抵是有孕的。”
何四退下后,崔妈妈实在憋不住话了。
“姑娘,你还云英未嫁,咱去找老太太拿个主意吧。这也太不像话了。”
“崔妈妈,祖父求神拜佛就盼个孙儿,这事儿多半是含糊过去。祖母不是父亲的亲生娘,这事儿管了就和父亲生怨,所以,这事儿还得我来。”
崔妈妈虽是祖母给俞僖薇的人,可她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主子说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