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九幽,”陆鸣风咬牙切齿道,“血魔宫尊主统领了大半个万寂岭,残暴狠厉,杀人不眨眼,我设计的婚礼可以瞒他半个时辰,他怎么现在来了!”
“他不会进来。”陆烟离拍了拍白眼狼的肩。
慌什么慌,你陆鸣风下杀手也一点儿没比人家优雅啊。
“你是我的,我不能让陌九幽进来……”陆鸣风又在偏执地自言自语。
陆烟离想说梦境里自己死透了,陆鸣风是能冷静打发走陌九幽的。
但这白眼狼疯起来根本不按梦境里来。
忽然腾出一手,浑身灵流涌动,唤醒一地死尸狂啸怒吼。
“你冷静一点,去告诉他我不想见他,他会走的。”陆烟离的话语在陆鸣风唤醒的僵尸兽吼声中,实在太过微弱。
陌九幽杀了多少,陆鸣风就唤醒多少攻击回去。
二人威压对撞,灵气乱流化作狂风,吹得陆烟离的盖头一阵阵飘起,忽而露出他纤柔苍白的脖颈,忽而现出他尚未恢复血色的唇。
陆烟离并不想让太多人发现自己体弱。
一个人人觊觎的美人,若是被发现失去了护身的修为,就与砧板上的鱼肉无异。
他猝然用力推开陆鸣风,重新落脚回地面,终于能腾出双手按住被风不断吹起的盖头。
可风越来越大,吹得他一个趔趄,飘荡的蒲苇似地要被风刮走。
只教他快要顾不得遮脸的盖头,脚步不断后移。
光影明灭。
黑暗里,有无数像是来自地狱恶鬼的手,饱含着欲|望,想要趁乱拉扯他,将他占有。
光明处,是他在盖头下瞧不见的地方,有一人为他将所有恶念击退。
陆烟离蓦然回首,撞进了一个温暖坚定的怀抱。
此人较他高出一个头,正正好将他的脸按在了胸膛,清冽如雪的气息,瞬间涤净了笼罩他四周的血腥。
陆烟离缓缓抬头,瞧见了男人红色喜服的衣襟,瞧见了精致坚毅的下巴,还有那说话冷漠的薄唇和高挺的鼻子。
遮面的盖头渐渐沿着他的发顶,滑落到这男人护着他脑后的手里。
陆烟离天生含情的狐狸眼终于对视上镜天如神明清冷无欲的眼睛。
三界至尊都为了陆烟离这张绝美的脸疯狂痴迷,可这男人偏生一个对视,就用盖头再次遮住了他的视线。
“安分些。”镜天简短的话语很是严厉。
陆烟离本性不安分,越是有人限制他的动作,他越是老实不起来。
他再次抬手掀起盖头,瞧着镜天俊美无俦的脸。
镜天冷漠极了地说:“你不是拼命遮着,不让人看吗?”
陆烟离“哦”了一声,知晓这冤家是关注着自己的。
便更大胆了些,尝试亲切些,说:“别人不能看,你可以。”
“我们没有成亲,”镜天好像误会了什么,无奈语气,说,“你不必守着这个。”
陆烟离没反应过来,这话中说的是婚俗——只有新郎才能在洞房花烛夜揭开新娘的盖头。
他并不多在意,只是在观察四周,发现他们所在很隐蔽,此地灵流大乱,相隔远一点的人,彼此听不见,也看不见。
“你招来的杀戮?”镜天语调平缓,听不出有没有责怪的意味。
“没有一个是我招来的,我一个受害者,还巴巴的,一直在劝你们走。”陆烟离倏然脚一踮,偏要和这男人眼对着眼,看看人家眼中有无怪罪。
天地良心,他怎知陌九幽多久会来,又怎知陆鸣风会发疯和人打起来。
他语气无奈,道:“你眼神并未怪罪我,应该已经安置好了同门,不妨得闲,也看看我的脸,想想我说的是真是假。”
陆烟离真不知道为什么镜天一直在避开自己的视线,他可是很真心地在向对方表达诚意呢。
“我没有骗你,”陆烟离道,“你看我上了妆,面容都如此憔悴,是真的修为有损。”
镜天看向他手里的盖头,明白过来看脸原来指的是这个。
陆烟离满目诚意地笑了笑,说:“你看到他们的厉害了,你不可能带着我和你的同门一起全身而退,我想办法让他们停下来,你让你的同门先回天苍山,我要你一个人来救我。”
镜天的目光有一瞬触动。
陆烟离立刻双手抓紧镜天的肩,肯定道:“我只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