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顾兄弟在京城的刀头舔血,然后又一大篇义愤填膺地细数叶清池的罪状,什么在京城吃香喝辣、左拥右抱,前日去了天香楼昨日又捧了个头牌,劝顾长安万不可轻信伪君子。
顾长安一目十行,看完以后压根没有回信的打算,把信原样折好就塞进木匣里了。
“你去问问……”顾长安刚想交代童生,就听见外面有人吵嚷,只听那人急道:“你让我进去,我是韶音坊的六子,有急事找大小姐。”
顾长安耳力极好,隔老远也听得清楚,她合上木匣,抬头看看童生,“去,让门房把人放进来,站外头吵闹像什么话。”
“是。”童生拔腿就往外头跑,这六子要惊动将军可麻烦了,少不得一顿板子。
不多会儿,童生就引着个黑瘦的少年从外面进来,六子抹着头上的汗,满目焦急,一见顾长安二话不说就在她跟前跪下了。
“坊主,有人到韶音坊抢人,跟楼姑起了冲突,姑姑把那人揍了,方才来了许多人,把楼姑抓走了。”
“有什么话起来讲,没那么大的规矩。”顾长安给童生使了个眼色,童生赶忙上前把六子给扶起来,又端了杯水给他,道:“润润嗓子,事儿既然出了就得能担住,你细细把话说清楚,万事有坊主给出主意。”
童生的话点的恰到好处,既没说顾长安要出面,也没说撒手不管,只先把六子安抚住。
“是这样,前些日子才到坊里来的青黛姑娘被裕州知府家的公子看上了,死活要娶回府里做妾室,青黛姑娘不肯,知府公子就硬来抢人。”六子说着,面露苦色,“坊主兴许不知道,这个知府公子一向就是作威作福惯了的,没有人敢惹他。”
顾长安微微蹙眉,这的确有些麻烦了,她不便出面,顾长平更不能沾上歌舞坊的事,要解决这事只能暗中来,但暗中又如何与一州父母官较劲。
沉吟了片刻,她道:“六子,你先回坊里去,把门关了,对外就说这几日歇业排舞。我估摸他们也是为了给楼姑些苦头吃,不至于定什么罪,有几日也就放人了。童生,你去探听探听,看礼部的人什么时候到裕州,另外找个面生的,到牢里打点下,别让楼姑吃什么暗亏。”
把六子和童生打发走,顾长安坐在圈椅上叹气。这个青黛是她看中的人,模样俊俏,舞姿动人,性子宁折不屈,胸中颇有点正气,不像是会往歪门邪道走的人。她家境贫寒,有重病的双亲和一个兄弟要供养,不得已才进了歌舞坊讨个营生。
顾长安原想过些时日再跟青黛商量把她送进京去,这边会安顿好她的父母兄弟,让她后顾无忧。届时只要把人交给二哥顾长宁带回侯府□□,再进宫去就算事成,但眼下却出了这个麻烦,就只能借礼部的手把青黛带走,等到了京城再让顾长宁出面想办法,而且青黛那边也是刻不容缓地要赶紧与她摆明利害。
据顾长安所知,裕州知府姓戴,单名一个勤字,是个清廉且办实事的官。坏就坏在晚年得子,对这一个独子纵容得让人汗颜。顾长安也曾跟他这个独子戴天磊打过几次照面,人不算是坏人,只是性格乖张固执,是个典型的小霸王。
顾长安在院里来回溜达,琢磨这事情不算难办却有些麻烦,她得让戴勤在这事上说不出什么来治楼姑的罪,还要打消他儿子娶青黛的主意。
琢磨了片刻,顾长安转身回房去换了男子长衫,然后让小厮备好马车,又给童生留了话,这就往西市韶音坊去了。
韶音坊大门紧闭,顾长安扣了门,守门的小厮见是她来赶忙开了门将她迎进去。
顾长安径自往里走,六子得信也迎了出来,对着她规规矩矩一揖,“坊主。”
“去把青黛姑娘找来,我有话要说。”
“是,坊主。”
六子转身往后院去了,顾长安则挑了个还算僻静的单间进去,半掩上门在桌边坐下来。
韶音坊出了事,坊里的小厮丫鬟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看见顾长安来了,这才都稍稍松了口气。
不多时,六子就引着青黛来了。顾长安也不客套,示意青黛坐下以后就让六子出去了。
青黛是个模样标志的女人,杏核眼瓜子脸,乌发浓密如如墨色绸缎,眼角一颗泪痣惹人怜爱。顾长安打量着她,人是比前些日子见着时憔悴了许多,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发髻也有些散乱,几缕碎发从鬓边垂下,带着几分狼狈。
“青黛,你入韶音坊后,楼姑待你如何?”顾长安沏上茶,不疾不徐问道。
青黛低垂着眼,样子很恭顺,“楼姑待青黛如亲姐妹,给双亲瞧了病,又给弟弟找了先生。”
“那当真是好,”顾长安轻笑了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是个清高的人,原不屑进我这歌舞坊,不过是被生计所迫才成了舞伎,但不知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
青黛闻言,贝齿紧紧咬了下嘴唇,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顾长安,眼神清亮,“我听说你曾是征战沙场的将军,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何企图,我也确实只为供养双亲兄弟,我现在烂命一条,你想怎样……都、都随你。”
“既然如此,我倒有几句话要说。”顾长安从钱袋里拿出一张银票,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