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堂妹！”
左相脑中嗡嗡乱响，如今的局面，是打也打不过，杀也杀不得。十几年身居高位，摆弄权术，他驾轻就熟，有信心面对任何挑战。可这时候那些过往的经验，全成了无用功。
“啊？”
姜珂瞬间反应过来，惊喜道：“爹你和姜二叔拜把子了？”
左相想要从儿子手中抽回手，可不知不觉间，这个素来遛猫逗狗不干正事的儿子，已经有了与成年人相仿的力气。他指尖掌心有老茧，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抓着左相的手。
姜珂眼中星光点点，希冀道：“我和姜琼玉谁大？按辈分他是不是要喊我哥？”
左相看到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书房门口的弱冠少年，少年一身朴素青衫，眉眼淡淡，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是极为正经的。
这一刹那，左相忽然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至少这个儿子不太行。
“不知小子可否能出去了？”
姜琼玉声音冷淡，看向左相的目光里满是淡漠之色，只有在望向姜珂时，眼中有些许无奈。
“小子离家已久，该回去了。”
多日没有外界的消息，姜琼玉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左相大人好没道理，调我去别处，倒是自己抢功劳？”池昭大步冲进来，绕过姜琼玉，手中染血的长剑直接丢到左相脚边。
少年声音染冰：“说好的徐徐图之，求稳妥呢
？城中死了多少人？你是滥杀成性，恨不得全城的人陪葬？”
姬慎被主子指派东奔西走，刚从郊外挖了新鲜菜蔬，嘴里叼着篮子，手脚并用飞檐走壁，试图跑得更快些，路过这处府邸时动作慢了些，刻意去听动静。
听到池昭的话，他没忍住跳下去，提着篮子道：“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小侯爷刚从外头回来不知道，百室九十九空。”
姬慎咧嘴，学着自家主子的语气道：“左相很了不起的，太子殿下也了不起。”
他扭头看向立在一旁的姜琼玉，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道：“大公子好，我带大公子出去？别看我这样，我手里有三皇子的印信。就是出入皇宫也是行的。”
他摸了半天，从怀里摸出一枚缺了一角的小印。
“我也去！”
姜珂立刻冲出来。
左相脸色铁青地看着姬慎如入无人之境般带着人往外走，心中愤怒的同时又升起莫大的惶恐。 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可如今这情况，事情是难办的。
走到月洞门处，姜琼玉回头，目光淡淡地看了眼不知何时走到书房门外的左相。
一旁是姜珂咋咋呼呼的声音。
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绕过众人，快步朝外走。这处宅邸他并不陌生，前些时候这宅子被临国人占着，他曾过来下过许多次泻药，早就将地形摸得清楚明白。
姜珂和姬慎跟在他身后，看着步履匆匆的弱冠少年，姜珂试图追上去，姬慎
却是耷拉着眉眼，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原本对姜琼玉态度冷淡的侍卫们看到姬慎手里的小印，听到姜珂的怒斥声，迟疑片刻，缓步退下。看向姜琼玉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怜悯之色。
“你这是什么眼神？”姜珂握拳，想要问清楚，却见姜琼玉已经跨过广亮大门的门槛，径直朝外走去。
“恩人你等等我啊，你什么时候生辰的？我俩谁大？谁管谁叫哥？”姜珂觍着脸，小跑着跟上姜琼玉的步伐，不知为何，分明都是一样的迈步频率，姜珂总觉得自己要格外吃力才能追上。
姜琼玉行走间目光停留在街头干涸在青石板缝隙的血迹上，垂着眼皮，一言不发。
姬慎亦步亦趋追上，低声道：“城中如今不安稳，大公子莫要独自出门，过些日子安稳了也就好了。”
池昭走在最后面，脚步很慢，偶尔将目光停留在街头巷尾残余的痕迹上。左相的确有些手段，短短三日的时间，尸体已经被全部清理出去，只有一些细微痕迹， 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池封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后沉着脸道：“小侯爷，姜家人出事了。”
池昭缓慢的步履猛然停住。
“什么？”
……
姜瑶瑶用实际情况证明，玄牝空间的那些药草汁液对她几乎没有用处。反倒是城中幸存的老大夫开的药，是有作用的。
姜琼玉回来时，姜瑶瑶刚喝过药睡着。
她再次被吵醒，木
着脸看蹲在床边的阿兄，伸出唯一没受伤的那条胳膊，冰凉的指尖碰了碰他的眉心。
“疼吗？”姜琼玉问。
姜瑶瑶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一开口只能发出气音也就罢了，还扯得肋骨疼。
李素芸从外面进来，见状拍了拍姜琼玉的手。
“起来，别妨碍你妹妹休息，一个没看住你就进来了。”
姜珂在院子里，被姜四壮拦着，根本没有进门的机会。他踮着脚，盯着门口，见姜琼玉出来，顿时眼前一亮。
“恩人，我师父怎么样？”
姜琼玉没说话，去隔壁看朱先生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