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的震惊,比起刚才姜瑶瑶的心境,有过之而无不及。
“兄弟?亲的?”
姜四壮挠了挠头,撇嘴没说话,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开始磨刀。
“看到姜琼玉时,我就应该知道的。他那般长相,与父亲有八分相似,脾性更是像极了。”
听到左相说起姜琼玉,姜二壮从身后抽出铁棍,直指对方脑门。
“人呢?”若非有消息说姜琼玉遇险,他怎么可能会和妻子出去,老四又怎么可能被人引走。真论起来,这人是最先的因果,若不是他,或许不会有如此凶险的结果。
“关着呢,那小子倒是烈性,油盐不进,没什么意思。我那个不定性的小子,都要与他学会了。”左相的目光从姜二壮身上移开,转向廊下的两人。他后退一步,朝着姬定拱手。
“让三殿下见笑了,家中弟弟不懂事。”
啪。
旁人看不到的毛团子从姬定手里落下,摔在地上,微微颤动两下,便没了动静。
“呵。”姬定冷笑一声,站起身看着面色不虞的姜家二兄弟,心中感慨万千,面上的笑容却是越发张狂。
他踩过毛团子,几步走到左相面前,一身色泽艳丽绣工繁复的衣袍,比起左相那身朱紫官袍更添几分华贵,这样一身衣服却被他松松垮垮穿着,毫无仪态可言。
“左相啊,和本王去喝酒吧。那小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反正死不了。”
他声音幽幽,
枯瘦如骷髅的手臂勾住面容白净端庄的美男子,察觉到后者身体一僵,顿时笑了。
“本王等着看你如何与官家解释,这偌大一座城,没几个活人了啊。听,鬼哭的声音多动听,真是让人兴。”
姬定素来神经质,行事言语皆是出人意料,不得帝心的同时,也不受朝臣待见。左相素来对这位三皇子敬而远之,他不站队,很少靠近皇子们,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对帝王的忠诚。
左相很少与姬定接触,只是听说过这位的品行。
此刻面对这样一个人,他只觉得汗毛倒立。
姬定笑眯眯问道:“左相会喝酒吗?”
“本官不会。”
“这样啊,不如喝茶?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茶,随处一家翻找,就能找到各种茶。姬慎去选一个大户人家,把茶叶拿来。说不定啊,这一家的人,就是被左相下令处死的呢。”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侍卫领命离开。
左相只觉得脑中嗡嗡乱响。
“三殿下需知,形势不容人,这种时候只能行非常事。敌人拿城中百姓威胁,反倒是麻烦。大军出来一日,便空耗粮草一日,用的都是国库的银两。”
“懂了。”
姬定点头,就在左相以为他要退一步的时候,这个素来不按常理出牌的三皇子笑盈盈道:“左相是说人命不值钱,与其被敌人杀了,不如被自己人解决掉,死人不会说话,还能给左相谋些功劳。”
左相闻言,头上立刻冷汗涔涔
。
这位三皇子,还真是睁着眼说瞎话的好手。可他无法反驳什么,他的确多多少少有这样的想法。
“主子,隔壁院子里有茶,属下看了,与京中的贡品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姬慎捧着几包茶叶回来。“主子可要泡茶?”
“泡,用城墙上的那副茶具。我想着,太子喜欢的,左相应也是喜欢。”
姜四壮磨刀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左相极为难看的脸色,顿时对这个三皇子有了几分改观。
虽然是个疯子,但是个会说人话的疯子,他喜欢。
临了,左相还是没有喝茶,直接黑着脸拂袖离去。姬慎捧着茶叶,亦步亦趋跟上,等出了大门,见左相上马,立刻将茶叶塞给牵马的小卒。
“这是三皇子赏给左相大人的,别弄丢。”
这马前卒立刻诚惶诚恐接过,并没有注意到左相那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回到在城中暂时落脚的府衙,左相径直去了书房。
短短半日的耽搁,桌案上已经堆积起半人高的公务。他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本刚要翻看,外面便有人通传。
“相爷,大公子闹着要见您。”
“让他来。”左相闭上眼,靠在圈椅里,想到如今的局面,只觉得头疼。千不该万不该,三皇子姬定插这么一脚。
而且还在这里遇到了两个麻烦,那两个弟弟一个比一个执拗,怕是要出事情。
“我师父呢?”
姜珂冲进书房,立刻探头探脑寻找起来。
“您不是去接我师
父的?我师父是不是和我娘长得有点像?”姜珂一脸得意,他一直被拘着,有人看管,丝毫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即便三日前换了住处,所有消息也是瞒着他的。
姜珂只知道如今事了,可以回家了。左相不让他出门,他便求左相派人把师父接过来玩几日。
左相抓起镇纸,直接朝姜珂砸去。
“闭嘴!那是你妹妹!”
三日前,被姜四壮挟持时他并未认出来,当年姜四壮年纪小,再次见面,又是一副满身血腥的样子,根本辨不清本貌。后面上了城墙,看到姜二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