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白鹤闻言，心中小小松了口气。与姜老太商量好把大小花放在另一个课堂里，明年让他们下场考试。
之后便提出看一看姜四壮制笔的工坊。
如今制笔已经用了三间屋子，很多原料不能放在潮湿的环境，倒座房就久见阳光，不适合放东西。因此就连原本厨房旁边放杂物的几间屋子也占用了，只留了一间柴房装柴。
几个月来制作的毛笔种类不少，拿出去送的仍旧只有兼毫小笔。那种笔适合日常写功课，造价成本低，一支笔不算工时的消耗，原料成本也就几文钱。
其他的笔成本高一些，主要是笔杆和用的动物毛发不同，因此高一些。
胡白鹤看着小作坊里几百支拿来试用打版的毛笔，不由咂舌。姜四壮每拿起一支笔，便能说出造价成本，真诚得厉害。
这让胡白鹤有些感动。
“好。你算是走正道了，只是你这兼毫小笔成本那么低，一支笔换五十斤干草，是不是贵了些？”
姜四壮不太确定道：“三十斤？”
他是真的不耐烦早起割草，可家里好几个牲口要喂，母羊过几日要生崽，之后还要耗费更多草。
胡白鹤道：“二十斤吧，如今秦城之外， 草都快没了。我看你已经存了不少。”
姜四壮没意见，五十斤这个重量，本就是甄一道随口一说，被人当了真。
胡白鹤早就从女儿口中知道，经常在他们家门口摆摊的是之前遇到的土匪。转眼
十来年过去，眼看着土匪改头换面，胡白鹤觉得自己当年的说教奏效了。
临走之前，他拍拍姜四壮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继续走正道。”
姜四壮站在家门口，目送胡白鹤离开，回忆起当年这人嗡嗡嗡犹如念经的说教声，仍旧忍不住后怕。
姜瑶瑶踮脚，望着胡白鹤的背影，慢吞吞道：“四叔喜欢胡姑娘吗？”
姜四壮拍拍她的脑袋，无感道：“没什么喜不喜欢，老太太觉得合适罢了。”
“四叔不喜欢，为什么和胡先生说那么多。阿奶已经去后院休息了，四叔不用演戏的。”
姜四壮低头，捏住她的腮帮子，恶狠狠道：“闭嘴！”
姜瑶瑶翻白眼。
“不许翻白眼！你这样以后容易嫁不出去。”
“四叔还是先想法子娶媳妇儿吧，我年纪还小，以后嫁不嫁得出去，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
姜四壮手痒，扭头进家门，去倒座房抓了睡懒觉的甄一枚出来。
“切磋。”
甄一枚瑟瑟发抖，这都三个多月了，老大怎么还记得光屁股之仇。
姜瑶瑶在一旁看热闹，选了在池子里蹦跶的一条鱼，决定晚上吃。
扑腾尾巴的大鲤鱼：……
死于蹦跶。
姜家的日子颇为平静，秦城之外的骑兵营里，却是加紧训练。
姬安看着送来的情报，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周将军看了眼情报， 脸色也是难看。
“谁也没想到，太子能做到这一步。为了在陛下面前邀功，已
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这完全是捏着刀刃砍人，损人一百伤己一千。”
“姜珂到什么地方了？”
“按照姜珂的脚程，明日能到秦城。”周将军说完，不由问道，“姜珂此人不堪大用，喜欢游乐，殿下为何如此关注他？”
“太子与姚云歌搭上线了。”
姬安将情报丢进火盆里，似笑非笑道：“真真假假的戏码，该结束了。”
姬安相信，姜珂回京看到姚云歌，定然不会认下妹妹。
“这步棋，可以用了。”他道。
“什么？”周将军完全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见姬安没有回答的意思，便道，“姜珂似乎险些丢了性命，对此颇为愤慨，不知会不会告状。”
“让他告，看看左相有多爱这个儿子。”
这一场局，无论最开始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姬安知道，已经到了即将发挥作用的时候。
“想办法促成太子与姚云歌的婚事 。”姬安道。
“可是姚云歌才十一岁，太子……”太子的年纪，都快当人家爹了。
“太子与左相之女成亲，有这样好的事情，年纪差十几岁算什么？”姬安冷笑。
“太子似乎有意陈将军结亲，陈将军之女陈红岫今年十七，太子一直有意。如今太子缺一位太子妃，乐安郡主陈红岫更合适些。”
周将军觉得姚云歌与太子，怕是很难成事。
“陈将军活着一日，这亲事就不会成。舅舅不用忧心。陛下也不可能看着陈红岫嫁给
太子。”
姬安记得那个刁蛮不讲理的县主，分明被骄纵到那般程度，却有一番执着。
“陈将军那边有动作吗？”他问。
周将军答道：“并未，如今郑家盘根错节，陈将军怕是不敢妄动。军饷的事情太大，若是贸然揭发，怕是动摇国本。”
姬安回忆起那个独臂的老者，心中情绪莫名。
“让人守着，若是陈将军需要，帮忙推一推。不破不立，此刻动摇国本，总比以后亡国好。”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