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芸在一个小山村落脚，买下了村里的破屋，带着妹妹生活。
家里只有她和妹妹，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下毒，她的食物也丰富起来。
每次出门，她都要带着妹妹，直到又一次妹妹生病，高热不退，用了几服药都不管用，村里的老人告诉她，山里有一种草可以治，再发烧下去，人会烧坏的。
那是个风雨大作的下午，李素芸决定上山。
她将妹妹留在家中，锁了门去山上采药。好不容易找到草药，下山时却不慎脚滑滚落山坡。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风大雨大，尖锐的风声如同野鬼哭嚎，被狂风横吹的雨水打在人身上生疼。
李素芸一脚深一脚浅往家的方向走，到了家门口，却发现门锁断裂，大门敞开。
她不敢走正门，想要从院子后面翻过去查看情况。刚爬上墙头，便听到有人说话。
“太子殿下，这小丫头年纪小不耐玩，这就没气了。”
几近于调笑的声音，让李素芸目眦尽裂。她听不懂前半句，能听懂后半句。
妹妹死了。
是太子做的？不对，太子小表弟已经死了，现在的太子……大皇子姬宁！
分明是风大雨大的时候，这些人却找来了桐油生漆等物，不溶于水的燃烧物在屋内被点燃，散发出刺鼻气味。他们竟是想要毁尸灭迹。
李素芸等人离开，迅速翻过墙头，钻进屋里，在滚滚浓烟里找到了妹妹。在火烧起来之前，人便没了气
息，身下就连骨头都被掰裂，浓烟里李素芸什么都看不清，却摸到了大片血迹。
与她娘死的时候很像。
她的妹妹死了，好不容易养大的宝宝死了。
李素芸带着妹妹的骨灰回秦城，却发现家里人都不见了。她不敢去京城投奔亲友，此刻她终于明白了父亲那句话的意思。
她会连累旁人。
她甚至不知道自家做错了什么，可现实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在逼死他们一家。
她独自出了秦城，看着遍地流民，不知道应该去何处。
她想，或许她也应该去死。
可她心中有一腔怒火，凭什么旁人要她死，她就要死？李素芸不想认输，不想如了那些人的意。
她想，或许真正想要他们一家死的，是那位高高在上之人。
无力抗争，无力发声。
可她不想就此死去，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不愿牵累旁人，让旁人被自家牵累。
她不敢去投靠任何人。
茫然四顾，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何处。
在流民堆里无意识走了几日，她身上带着的钱财被人夺走，本就几乎没有的干粮也被抢走。躺在赤地焦土上，李素芸想，她可能会饿死。
或许，这样也好。
“这有一个死人。”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李素芸想反驳自己没有死，可惜没力气睁眼。
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脖子，那是一只粗糙的手，手指上有老茧和倒刺，粗粝得让人难受。
“没死
。”说话的是个沉稳的声音。
“那捡回去？老四找不到了，咱娘正着急上火，要不让咱娘先养个替身，就当是儿子找回来了？”
李素芸想，这真是个奇怪的人。
旋即，一声闷响传来，随后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少年落地的声音，以及骂骂咧咧的嘟囔，说的是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
再次醒来，睁开眼她看到一个眉眼锋利的中年妇人，嘴里残留着发酸的蜜糖水的味道。
“这是个丫头，看着年纪不小，怎么像个瘦猴？”
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丫头小子有什么关系，人能活吗？”
李素芸这才发觉，自己躺在破庙里，神像长满青苔，破败不堪，火堆燃烧，忽明忽暗的光将神像映衬得神魔难辨。
她想，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神明，求神拜佛那么多日，什么效果都没有。
若真有，漫天神佛定然都是没有手的瞎子，看不到人间苦难，不会伸出援手。
半碗发酸的蜜糖水都进了她的肚子，李素芸被塞了半根烤红薯。
片刻后，一个中年人领着两个少年过来，中年人两手空空，正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之前是在门外。两个少年一个背着柴，一个用残破的衣摆兜着一堆看不出本貌的蘑菇，似乎是从外面刚回来。
“这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毒。”那个吊儿郎当的少年这会儿有几分认真。
李素芸把最后一口红薯塞进嘴里，低声道：“可以抓一只老鼠
试一试。”
背柴的少年放下肩头沉重的柴火，开始在破庙中寻找起来，果然找到一窝老鼠。
“直接吃老鼠不就成了？”中年妇人一脸嫌弃看着两个儿子笨拙地抓老鼠，就连中年男人也加入了抓老鼠的队伍。
李素芸看他们左冲右突，每一次都用力过猛，没忍住站起来，用一根棍子撑着自己，预判了老鼠的必经之路，在老鼠跑过来时一脚踩住尾巴。
“哇！抓住了？老二你看，你还没一个丫头片子有本事！”吊儿郎当的少年还不忘嫌弃兄长，抓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