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白着脸坐在角落里，时不时往嘴里放一个橘瓣，她不说话，也不多做什么动作，总觉得多动一下就要吐出来。发现所有人都没有很难受的样子，她才勉强相信自己没有中毒。
海上漂着的日子，一开始新奇，久了就无趣了。
总算到了靠岸的时候，小花几乎是滚下船的，他趴在地上，险些哭出来。
“这就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吗？”
一众人哭笑不得。
要采买的东西不少，江归要买当地特产，准备回去售卖。姜家人要准备给毛驴的干草，还有一些其他杂物。
靠岸的这个小城并不繁华，和人口多一些的小村子区别不大。
姜瑶瑶和姜琼玉绕着小城转了一圈，没买到想要的东西。不远处有一座矮矮的山坡，她提议道：“去那里看看？”
山坡后是一条蜿蜒河流，是淡水河。
喝多了船上储存的淡水，遇到这条河，哪怕是姜琼玉也忍不住掬起一捧水。流动的活水自然比储存的死水多了几分清甜。二丫已经趴在岸边，将整个脑袋浸在水里。
姜瑶瑶环顾四周，发觉没有旁人，便故技重施，在远处不起眼的角落，放了几株果树，许多杂草。
姜琼玉很快发现果树，见妹妹一本正经说这是野生的果树，他摇头叹了声，便开始摘果子。
二丫攀上树，选最高最好的果子，不一会儿衣服里已经塞满。
毛驴很久没有吃过新鲜的草，也要割一些回去。
姜琼玉拿
出随身带着的小刀，开始割草。姜瑶瑶则是在周围挖野菜。船上新鲜的蔬果不能说缺少，只能说没有。
把玄牝空间里的野菜拿出来冒充外头的野菜，这是姜瑶瑶的传统艺能。
姜琼玉早就习惯了妹妹挖野菜比自己挖得快的现实。
兄妹三人速度很快，直到东西要背不动的时候才停手。姜琼玉背着草走在最后面，姜瑶瑶提着野菜篮子，二丫背着装了果子的竹篓，怀里也抱着果子走在前面。
他刻意放慢脚步，片刻后回头看了眼，果然之前摘果子的树已经不见。
他抬头望天，眼中有些许茫然之色。
在港口停了半日，大船再次出发，这一次要到八闽才会停船。
姜家人分头行动，李素芸和姜二壮带着大小花买了很多豆子，一些新鲜猪羊肉，又请人送了许多淡水到船上。
姜瑶瑶这边，只有果子、野菜、鲜草，相对来说，倒是不那么有吸引力。
晚上李素芸掌勺，用新买的肉类和挖回来的野菜做了几样家常菜，煮了一大锅绿豆汤。又用温水泡了黄豆，准备明日用发芽的黄豆炒肉。
天气热，船上更是湿热，肉类储存不了太长时间，她直接将肉炒熟，多放了些盐，勉强明日还能再吃两顿。
吃饭时，二丫难得胃口大开，少了几分晕船的症状。
日子一天天过去。
船上的日子无聊，大小花的布偶小黑猫已经做了许多个，从一开始的填充猫毛，现在变
成了填充芦花。棉花太贵重，李素芸是不愿意让他们用棉花，便用廉价的芦花代替。
越接近八闽之地，越是潮湿。
小花和大花每次到了天气好的日子，就会把小黑猫拿出来晒一晒。姜琼玉晒书，姜瑶瑶晒橘子皮和果干，李素芸晒被褥。
二丫没什么需要晒的东西，她躺在甲板上晒自己。
转眼到了六月底，二丫已经开始习惯在船上的日子，晕船的症状不太明显了，人还是蔫蔫的，提不起什么精神。
只有新鲜的果子和发泡的黄豆芽能让她提起一点精神。
“两日就能到。”离家已经两个月，归心似箭的江归立着甲板看着家的方向，眼中满是期待。
姜瑶瑶踮脚，望着远处的天色，觉得有些奇怪。
“哪里怎么了？”她问。
冯老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面色担忧道：“风。”
姜瑶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当天晚上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原本还算平稳的船只格外颠簸。所有船帆都被放下，可仍旧抵挡不住狂风肆虐。海水拍打船体，发出的声响如同野兽在咆哮，噼里啪啦的落雨声如同倒豆子，让人心神不宁。
姜瑶瑶勉强关上被风吹开的窄小窗户，感受着无孔不入的狂风，以及和狂风一起拍打窗户的雨水，她这才明白窗户为何做得这样小。
二丫已经撑不住，连床都没上，靠在墙壁的夹角里，肩膀和腿撑着墙，抱着痰盂大吐特吐。
原本还算
有用的薄荷油、橘子皮，此刻全然没了作用。
“又被下毒了。”二丫在呕吐的间隙，沙哑着说出这样一句话。
姜瑶瑶已经放弃给她解释这种问题，毕竟他们这么多人，只有二丫一个晕船，二丫弄清楚真相，也会觉得难受。还不如让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说不定能好受一些。
努力适应黑暗，摸索着往二丫怀里丢了几只橘子，姜瑶瑶打开门去找阿娘。
海腥味扑面而来，无孔不入的狂风与雨水将地面浇得湿滑，姜瑶瑶好不容易在让几乎让人站不稳的颠簸里走到隔壁。今夜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