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壮越发叹息，家务事素来难断，以往妻子与母亲关系不错，他不需要费心思。现在因为姜四壮的事情，婆媳之间闹得很僵，他颇为无奈。
“四叔的小喽啰要吃大黑，甄一道和甄一枚他们两个。”姜瑶瑶记仇，这两个人盯上了大黑，她就盯上他们。
“是问你，怨不怨四叔，不是问那些小喽啰。”姜二壮心中升起些许希冀。
“他骗我说下大雨不能把我送回去。”姜瑶瑶一直是个告状小能手。
姜二壮扶额。
他怀疑这个女儿是傻的，抓着鸡毛蒜皮的事情不放，拿小放大，实在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姜瑶瑶话锋一转，“要怨的不应该是让百姓游离失所，家人离散的那些人吗？阿奶说以前闹饥荒，有很多人相食的，四叔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不能因为四叔脑子不好，就怨他呀。”
若是把她掳走的人不是姜四壮，或者说她没有很快猜测出对方的身份，姜瑶瑶保证，黑风寨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现在全都躺着了。
至于在坟里躺着，还是在病床上躺着，全看他们的运气。
她是看在山大王和三叔有点像的份上，才没有朝他们砸石头的。
姜二壮哪里知道小姑娘心里有这么多弯弯绕，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颇为受用道：“好孩子。”
阿爹好像误会了什么。
不过，她是不会解释的。
“一定是鹿山书院那些人把你教坏了，以后这些话不能说给旁人听。心里如何想是一回事，如何说是另一回事。记住了。”
姜二壮沉郁了几日的心情，难得有些飞扬。颇有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去找你娘玩去，别去你阿奶面前晃悠，小心她揍你。”
老太太是个犟脾气，还心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姜二壮不会去劝说什么的，却也不想让女儿去碰壁。
姜瑶瑶被打发去前头，路过梧桐树时，大黑和大黄可怜巴巴唤她。
她踮脚拍了拍装它们的笼子。
“等药散了就好，乖乖待着。”药烟下沉，对人影响不大，对阿猫阿狗影响大一些，姜瑶瑶往笼子缝隙里伸进去两根手指，摸了摸大黑的毛。
“睡吧，睡一觉就把你放出来了。”
“喵喵～”
到了阿娘暂住的厢房里，阿娘和秦家奶奶正在做针线，大小花坐在高凳子上剥瓜子仁，小黑也坐在桌子上。
“阿娘。”
小姑娘凑到李素芸身旁坐下，扭头看花样子。
“这是我的新发带吗？”
李素芸在绣花，是桐花的花样子，与院子里那一株桐树的串串花朵差不多。
“你都多少根发带了？桂娘给你做了几十根，一天一根，都够三个月。”李素芸嗔她一眼，继续手上的活计。
从孙桂娘那里学了一些皮毛，李素芸的女红功底突飞猛进，至少绣花这种事情，算是得心应手了。
“阿娘，四叔好像要坐牢。”
姜瑶瑶偷眼看了李素芸一眼，见她眉头微皱，接着道：“四叔有点蠢，拦路抢劫的罪名，可比偷盗大的多。他完全可以去城中富户家中，偷偷摸点银两的。”
李素芸抬眼，就女儿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眼皮一跳。
“对对对，说书先生都说了，强盗的活计不好做，要做就做梁上君子。”小花立刻插话。
李素芸完全不想理睬这两个小的，继续做手里的针线。
姜三壮从衙门回来时天色已晚。
一家子人都在等他回来吃晚饭，进了门，他先抱着茶壶倒了三杯茶下肚，才开口道：“往后我每日去衙门干活，老四他们要在牢里一段时间，寻常时候可以送饭过去。”
姜老太一顿，扭头看向二儿媳。
李素芸心中再大的火气，这会儿也发不出，点头道：“我来安排。”
姜三壮早出晚归，由他来送，那便要早起张罗饭菜。家里商量着中午去一趟，由姜三壮出来将东西拿进去。
这事情好说，往日姜琼玉在鹿山书院读书，家里也送过许多次饭，都是习惯了的。
三言两语商量好，一大桌子人，吃着饭听姜三壮说衙门的情况。
原来刁谢芳要的是看守牢房的差役，若是能帮忙审问那就再好不过。昨日本是醉酒上头，刁谢芳回去酒便醒了，想通了其中关节，更是连审人都免了，只做了笔录。
今日又见姜三壮过去，几番试探之下，竟发觉姜三壮有几分审讯的天赋，便将其招为副手。
“副手倒是有点实权。”姜三壮夺走小黑要吃的第三个糖糕塞进嘴里，迅速咽下，“那些差役，看到我点头哈腰，显得老子有点厉害。”
姜老太一棍子敲在他肩膀上。
“和谁叫老子呢。”
老太太虽是佯怒，心中却着实有一块大石头落下。
秦家奶奶摇头，喝了碗里的汤，看着闷头吃饭的孙子，只觉得乐呵。
“老姐姐啊，这福分还在后头呢。要我说，你家老四能找回来，就是天大的好运气，这好事情都在后头。”
秦家奶奶颇为高兴，一是孙子在身边，二是姜家找回了老四。
“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