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看着对方脸上的饼渣，同时嫌弃地换了树杈。
秦霖站在树下，仰头看着两兄弟，忍不住提醒：“叔，下来吧，这雷劈的，前头的树都劈黑了。”
雷霆大雨，不在低处躲着，这两位倒是好，非要蹲在高处远眺。
姜三壮回嘴：“闭上你的乌鸦嘴，前头探路的回来没？”
“路滑不好走，只有一个回来。这两座山也不大，一寸寸犁过去，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能找到。”
秦霖喝了口水，绑紧袖口，仰头道：“往前十里地有个山壁，我去探探。”
姜三壮摆手，看了眼被人簇拥在伞下的人，嗤笑一声，将饼子全都塞进嘴里，跳下树就地一滚，朝秦霖追去。
“二哥压阵，我去瞅瞅。有事直接砍树。”
下雨潮湿，就连狼烟都不一定能升起来，砍树是比较方便的传信法子了。双峰山这一脉只有两座山头，一个黑风山，一个清风山。皆是草木植被丰茂，砍了树露出地皮，在高处一看就清楚。
这是没法子的法子。
这雷霆万钧的样子，吹哨也不顶用啊。
“娘的，高低要有个传信的玩意儿。”姜三壮快步追上秦霖，二人朝着山壁而去。
按照那些骑兵的想法，山壁之上是不会有人的，山壁光滑，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就算是猴子来了都爬不上去。
秦霖觉得不对，山里有一面光秃秃的山壁，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情。
二人来到山壁下，姜三壮站在草窝里，看着山壁下方汇聚雨水的水潭，忽地目光一凝。
他走进最深处有成人胸腹高的浑浊水潭，抓住一片飘在上面的叶子。
“芋头叶，是折断的，这附近没有芋头。那就是……上面。”
姜三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头望向山壁。
“有绳子吗？”
秦霖立刻掏出一卷麻绳。
“不够长，娘的，这柴刀也不行，要五爪钩。”姜三壮望着呈九十度角的山壁，仔细听上面的动静，可惜风大雨大，根本听不清其他。
“回去拿东西。”姜三壮咬牙，临走前看了眼山壁，平日里贼眉鼠眼懒得掀开的眼皮总算掀开，露出了整个眼仁。
黑沉沉，让一旁的秦霖吓了一跳。
秦霖以前不太喜欢这个邻家三叔，认为姜三壮吊儿郎当没有正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又视财如命，实在是低劣得厉害。
看着浑身满是泥水的人，秦霖却没来由感到害怕。在战场上磨砺几年有了经验，此刻他清楚地感受到，若是动真格的，自己似乎不是姜三壮的对手。
“愣什么，走。老子不要是弄死那些王八蛋，老子跟他们姓！”
……
姜瑶瑶看着面前缺了豁口的陶碗，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我不饿，我不吃。”
碗里烂乎乎一团蓝绿色姑且称为野菜粥的东西，勉强能认出里面有米粒麸皮，还有草叶子。这一碗粥散发着酸涩的气味，整个透着不祥气息。
若不是周围人稀里呼噜吃得很香，姜瑶瑶都要以为这是一碗毒药。
她咽了口唾沫，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颗糖。
“我其实吃过了。”
饿死她也不要吃这碗奇怪的东西。
师老大看着她手里用糯米纸包着的花生糖，眼中满是困惑之色，居然没有被雨水淋湿，真怪。喝掉自己碗里的粥，见姜瑶瑶不吃，他端起来在其他人渴望的目光下一口气喝完。
“你身上到底有多少东西？”
师老大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人这么能藏东西，他凑过去仔细打量姜瑶瑶，张嘴刚要说话，嘴里就被塞了糖。
“外面雨已经停了，送我回去。”
小姑娘单手叉腰，脚底下踩着尾巴炸毛，时刻准备咬人的大黑。
“天黑了，走不了。明天送你下去。”
明天？姜瑶瑶收回踩在大黑身上的脚，抓住它的尾巴，拖着猫走到门口，看着天色，她不由眉头紧皱。
“黑风寨偏不偏？好不好找？”
她有些拿不准，之前远远看着黑风山清风山都挺大的，若是黑风寨在犄角旮旯，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好找。
家里应该报官了吧？
姜瑶瑶扭头看师老大，师老大刚把糖吐出来塞给一个小孩儿，见她扭头，立刻嚣张一笑，大步走过去。
“让老子看看，你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
姜瑶瑶被抱住腰，整个人翻转，脑袋朝地，双脚朝天。
随着师老大的摇晃，许多东西掉了出来。
果脯、糖球甚至还有肉干。
又晃了几下，发现再也倒不出东西，师老大才把人放下，坐在地上开始数。
一群小喽啰乖乖巧巧排成队，一路膝行凑近。一颗糖，一块果脯，就能让他们清洗干净后仍旧歪瓜裂枣的脸喜笑颜开。
他们瘦得厉害，眼窝深陷，皮肤蜡黄，肚皮鼓起。姜瑶瑶前世经常见到这样的人。
一些描绘地狱恶鬼的画像里，饿死鬼也是如此形象。
姜瑶瑶抱着猫靠在的门口，微微垂着脑袋，神色莫名。
分了东西，师老大提起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