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被塞了一节密封着的竹筒和一包还热乎的卤煮猪杂。
“回去路上看到瑶瑶和小胖子，让他们赶紧滚回家。天黑不想着回家吃饭，一个劲往外跑，都是傻货。”
王二狗抱着东西离开，路过点心铺子时姜瑶瑶打招呼，他仿若未见，直到进了余庆堂见到坐在廊下烧火煮粥的独臂老累，才算回过神，眼中有了几分光彩。
“姜家三叔让我带了东西回来，让你尝尝有什么不对，他说拿不准泽城人的口味。”
老累放下锅盖，诧异看着神色不对的王二狗。
“拿来我看看。”
老者被火熏火燎后的嗓音有几分嘶哑，等接过王二狗带回来的东西，尝了口浑浊酒水，顿时来了精神。
“老头子我虚长七十八，也就在泽城混了三十二年，饭都要混不上了，哪里知道什么泽城口味。姜家老三让我尝有什么不对？王丫丫呢，喊人吃饭。刀来，剁碎了丢进锅里。”
王丫丫从屋里钻出来，手里捧着一把带刀鞘的小刀。
“老累，你要这个吗？这是那个怪哥哥给的。好香，这是什么？”
老累回头一看，放下竹筒，从她手中拿过那把吹毛断发的锋利匕首，直接塞进怀里。
“小娃娃家家，不能玩这个。二狗去拿刀，切好丢进锅里，自己分饭。”
王二狗应下，转眼就见老累腰间别着竹筒，嘴里叼着一节卤煮大肠，单手攀上墙头屋顶，坐在马头墙一侧。
“啧啧，这一口烈酒，多少年没喝过了。那还是我被带去从军的第一年，北地就有一点好，酒烈。能当灯油烧的那种烈，旁的都差点子味道。姜家老三有些本事，能在泽城搞来这等烈酒，比我这老头子强太多啊。”
下弦月终于爬上屋顶，挂在马头墙上，在波光粼粼的河道里摇摆。
衣着褴褛的老头靠在马头墙上，头顶月光，手中捏着一截竹筒，睡意酣畅。
姜家豆腐坊，姜三壮蹲在灶台边烧火，嘴里叼着烟枪，手里捏着几颗石子把玩。
火苗攒动，将他面庞照得忽明忽暗。
嘬一口烟，夹一块卤煮丢进嘴里，再来烈酒半壶。
“娘的，老子咋就觉得不对劲呢，鹿山书院那些个黑皮鬼，他娘的什么来头？滑不溜手，绕都绕不开，每次都撞见，烦死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姜家人便忙活起来。
昨日包好的饺子下锅，加上冷水滚三滚，就是一锅圆乎乎，随着沸水翻滚的胖饺子。
李素芸做了香菇竹笋肉馅和韭菜鸡蛋馅两种。
生肉馅做出来的饺子好吃，先煮了熟馅的韭菜鸡蛋。一家人每人先盛了半碗吃。
吃完半碗，肉馅的饺子出锅，众人才吃另外半碗。
一家人吃饱饭，各自忙碌起来，回书院上课、送豆腐、卖豆腐、煮豆浆、上山采茶、裁布做衣、编竹筐、去衙门疏通关系，还要有人看孩子。
小黑扒着门框，看他们匆匆出门进门，撇了撇嘴，抓住黑猫的耳朵。
“黑黑玩。”
大黑甩甩尾巴，乜斜看他，趴在地上装死。
姬彭山编了一个竹蜻蜓，绑上麻绳，连着一只鸡毛挂在小竹竿上，递给小黑。
“逗猫要这样玩。”
这一天，大黑第一次认清姬彭山这个糟老头子的险恶用心。
小黑第一次发现，一根逗猫棒，就能让大猫乖乖陪他玩。
姜家人的上午，总是忙碌的。
除了腿脚不便，眼神不好的几个人留在家里，李素芸和王梅花也到山上采茶。等顺着宋唐和姜瑶瑶的指引，找到那些茶树，素来温软的李素芸也不由嘴角抽搐，差点学着妯娌的模样翻白眼。
“只有这些？”
“阿娘这可是最好的茶树！”姜瑶瑶扬起下巴。
宋唐点头附和：“这茶极好，我爹见了一定喜欢，以后有了懂茶树的茶农过来，多多种植，这满山都是茶树。”
李素芸不想打击小孩子的自信心，低头打发大小花跟着姜老幺去采蘑菇。
这点东西，还真用不着人多。
出门爬山一个时辰，采茶半个时辰。
采完茶，太阳已经出来，一家人趁着天还不太热，用布盖着装有茶叶尖的竹筐，叫上蘑菇收获满满的大小花下山。
江南一带茶山多出春茶，工艺以绿茶为主。宋小胖想要做一次试试成色。
一芽一叶的鲜嫩叶片，共得了九两三钱。老叶也采了许多，尝试复刻之前的发酵茶。
回到家，将茶叶晾晒在天井下面，宋唐站在大门口焦急等待姜三壮归家。
中午，姜三壮才一身酒气到家。
“三天后有东西往北边送，是官府的驿站，速度快一些。会送到距离玉州城最近的驿站，再出钱请人送到玉州城。”
这已经如今最快的了，玉州城不太平，镖局不接玉州城的生意。走官府驿站，虽说托关系人情格外麻烦，而且需要花费巨额银两，胜在稳妥。
“三日，三日时间足够炒制茶叶。三叔！”宋小胖期待看着姜三壮。
姜三壮挠头：“这是偷偷带过去的，按规矩咱们不是官员家眷，没资格用驿站。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