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拱手道：
“主子不日启程归京，官家那边的意思是让主子接走乐安县主。京城皆以为主子身在玉州，还请先生继续保守秘密，主子的行踪不可泄露。贺寿图越快拿到手越好，请先生多多鞭策学生。”
“你家主子倒是越发顽劣了。”
“一事不烦二主，先生能者多劳。”
周掌柜笑容殷勤。
“太子那边，您不必忧心，如今他也用不上您出山博彩头。”
“你家主子，究竟争还是不争？若不争，何必处处捧杀。若争，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何成事？”
“先生慎言，主子不得官家喜爱，您是知晓的。那郑氏子风头无两，谁人不避其锋芒？”
“罢了，老朽不过是小小掌教，这浑水不入也罢。”
“是，您乃当世大儒，桃李天下，自应爱惜羽毛，不可擅入沼泽泥潭，以免污了清名。”
陶知行闭眼，苦笑道：“您是要捧杀我？这些年我时常在想，若是当年没有自持清高，收下你家主子和那位，是否会不一样。如今能与太子争的只有你家主子，若是不争，以太子的秉性，如何拿得住那无上权柄？”
“先生慎言。”
“我时常回想，只觉得大错特错。与其要一个昏庸君主，倒不如来个暴君。”
周掌柜笑容僵住。
“先生慎言，小的没有那手眼通天的本事，免不了隔墙有耳。先生不必自责，不必试探，我主无心问鼎。”
……
姜瑶瑶收获一篮子竹笋，与陈红岫商量好明日送饺子来。
“明天我有事要做，饺子会让我阿爹送到兄长这里，你要记得过来吃。”
陈红岫忙问：“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明日要采茶，宋小胖要炒明前茶试一试。宋小胖说若是做出好茶，要请陶先生品鉴，到时候你问他要。”
小姑娘眨眼，举了举手里的篮子。
“我先走了！”
“站住。”陶知行匆匆赶过来，正巧见姜瑶瑶提着篮子走出竹林，小小松了口气。
“玉儿随我来，琼玉今日辩论表现不错，特放你半日假期归家，记得为师给你的课业。”
姜琼玉拉着妹妹的手，面无表情看着陈红岫被陶知行拖走。
“兄长怎么了？陶老头怎么突然给你放假？”
姜琼玉拉着她回到木屋，动手收拾东西，语气古怪道：“采风。”
“什么采风？”姜瑶瑶歪着身子打量兄长，只见他嘴角下垂，极为不开心的样子。
兄妹二人出了书院，与等在门口的姜二壮汇合。
直到回到家中，姜琼玉拉着姜瑶瑶进屋，才开口道：
“陶知行并非善类，以后离他远点，你下次不要来书院，要送什么让阿爹来。
此人也是钻营之辈，要你画贺寿图给一位极为尊贵的老者。这幅画要慎重，宁可中庸落下成，也不能出彩被人盯上。多画多错，流俗匠气即可。”
姜瑶瑶睁大眼，好一会儿才道：“画个老桃树，树上很多桃？”
说起桃，她想到玄牝空间里成熟的桃子，不由口齿生津，琢磨怎么用合适的借口把桃子拿出来。
“就这个。”
姜琼玉顿了一下，继续道：“陶老头说玉州城战事停歇，我写一封信去玉州城，让人帮忙打听秦霖的消息。”
“还要和他说，千万不要去秦城！宋小胖的爹娘也要打听。”小姑娘掰着手指，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兄长，要不咱们回玉州城。”
“不可。”
姜琼玉摇头，取出笔墨纸砚。
“桃树。”
贺寿图自然不能只画桃树，姜瑶瑶吃过午饭，用了大半日的功夫，才算画出一张兄长满意的画作。
中庸守正，不出挑。
兄长的标准是前所未有的，这是他第一次挑剔。
姜瑶瑶看着被兄长卷起来收好的其他画，趴在桌子上吃瓜子仁。
“极为尊贵的老者是什么人？”
“不知。”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说不定是陶老头什么长辈呢，应该是个很老很老的老头。
姜瑶瑶摊手，把小碟子里的瓜子仁全都倒进嘴里，去拿了一大包瓜子回来，让兄长继续剥。
姜琼玉只当没看到，提笔写了两封信，用石头镇纸压着。姜瑶瑶凑过去，在给秦霖的信纸上加了几把菜刀。而后，她抓起写给宋唐父母的信出去。
“消息还没传出……”去， 不要往外说。
姜琼玉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走。他走到门口，扶着栏杆往下看，就见宋唐惊喜地看着信纸，一个劲从身上掏东西出来。
“泽城的特色点心要寄过去，这个糖不错，要让我爹尝尝。还有茶叶！要让我娘看一看茶叶。我现在去上山。”
天色已晚，这个时间出门，到不了半山腰天就黑透了。姜瑶瑶忙拉住他。
“明天早上去，采了茶，直接去送信。三叔托关系送信出去也要时间，明早我们手脚快一些，来得及。”
“对对对，那我出去买些东西，泽城许多东西不错的。我爹娘可以路上吃。我要让我娘知道，我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