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姬彭山一口将碗里的豆浆喝完。
“你哥若是真想科举，还是要等大赦。我看着，你哥似乎也不想从政，不从政好啊，那沼泽泥潭，去了作甚？我看你哥挺喜欢到处跑，写游记换几个铜板也挺不错。”
姜瑶瑶咽下油条，认真道：“那咱们能白拿两年银子呀。一个月三两，一年三十六两，两年就是七十二两银子。再添点，都够给阿兄娶媳妇儿了。”
姬彭山欲言又止，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颇为无语。
不知该说小丫头容易满足，还是没见过大世面。
若是姜琼玉真娶个寻常女子，还不知以后会不会出乱子。看老太太意思，怕是要把大隐于市贯彻到底，姬彭山叹气。
“丫头啊，我咋觉得你哥找媳妇儿有点难呢。”
姜瑶瑶瞪他。
“行了行了，再来一碗，这次要米酒多豆浆少。”
“三婶说不让你喝酒。”
“你这丫头，天、三叔说、阿奶说、阿娘说、兄长说，你就不能自己说？”姬彭山作势夹她碗里的小油条。
“以后你别想喝酒，我说的！”
小姑娘气势汹汹，还真有几分老太太蛮不讲理时的架势，姬彭山挑眉，伸手夺了她的碗，举到头顶。
“喝酒而已，还能难得住我老彭？你不让喝就不喝？丫头啊，你是没见过爷爷我的本事。”
姜瑶瑶才不管姬彭山有什么本事，前世这老头身上但凡有多余的铜板，就拿去换酒喝，临了酒气熏熏喝到吐血。哪里是喝酒，分明是在玩命儿。
“不让喝就是不让喝！”
“哎，你饭还吃不吃？”姬彭山逗弄小孩儿，忽地余光看到姜琼玉背着书箱下来，连忙把碗还给姜瑶瑶。
“吃吧，吃吧。多吃点，才能长高。”
他敢逗姜瑶瑶，却不敢当着姜琼玉的面逗。
姜琼玉放下书箱，去厨房拿了吃食出来坐在廊下，剥了鸡蛋，朝妹妹勾手指。
姜瑶瑶捧着碗过去，“阿兄怎么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捏住下巴，嘴里多了个蛋黄。
“挑食。”
姜瑶瑶：“……”明明是你不想吃，却要给我！我不想吃给老彭，你不想吃给我？这是亲哥？
她呆立在原地怀疑人生。
“咽了，和我一起上山。”
姜瑶瑶含泪吃下蛋黄，喝了一大碗豆浆，才把那股味道压下去。
姜琼玉的东西不多，他不想带书和自家捣鼓的颜料，被褥衣物收拾好，一根扁担都能挑起来，前面的筐放东西，后面还可以放个姜瑶瑶。
等陶知行与陈红岫起床吃过早饭，一家人已经准备妥当。
两根扁担，一根挑豆腐，一根挑行李。
山路不方便用独轮车，姜老幺挑行李，姜二壮挑豆腐，直接用扁担出门。
上山的路上，姜瑶瑶趴在大竹筐里，只觉得自己是一只准备带出去卖掉的小猪仔。
大竹筐里不仅有她自己，还有阿娘准备的吃食。她趴在竹筐边缘，望着挑着豆腐走在最前面的阿爹，琢磨在山上建豆腐坊的事情。
鹿山书院要的豆腐不少，除了干豆皮这种重量轻的，每日白豆腐也要一百斤。鹿山书院在鹿山半山腰，泽城距离鹿山脚下又有半个时辰的脚程。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两个半时辰。
昨日她爬山，背着干粮都觉得沉。阿爹要挑着一百多斤的东西上山，一天一趟，也是很累的。
若是豆腐坊在山上，也能省些力气。往山上运豆子，可比往山上运豆腐轻多了，豆子不怕颠簸，还能用驴背。
“宋小胖过来。”
宋唐凑到她身边，递给她新买的糖葫芦。
“怎么了？”
“你知道茶山要怎么建吗？”
宋唐眨眼，两人大眼瞪小眼，久久不言。姜瑶瑶咬了口糖葫芦，眯眼望着山顶，慢吞吞道：“不能种太多，物以稀为贵。”
“我昨天晚上睡觉前想着，能把在山上找到的那种茶树，移栽种好就行，反正……”宋唐憨厚一笑，“前三年不收租金。”
“外面买茶树也挺贵的，平日里养护也要不少银子。要是就几棵树，养好了一年也能有几斤茶叶。之前三叔炒的是夏茶，叶子重，产量高。
江南一带春茶多，讲究清明谷雨，要一个鲜嫩。我们的茶，不能和旁人的一样，既然不一样，销路如何，就不一定了，先用几棵茶树试试。三叔那炒茶的法子记不清了，还要多试一试。”
姜瑶瑶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憨厚老实如宋小胖，竟会有如此打算。半座山只种几棵茶树，也亏这小子能想得出来。
“三年，玉州城那边总归要有个结果，若是咱们的茶做好，有人喜爱，茶园就能做起来。若是卖得不好，茶树移栽到别的地方，自家喝茶就好。”
姜瑶瑶：“……”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宋小胖。这完全是空手套白狼啊。
阿奶完全不需要有那些顾虑，这小子分明是一开始就准备坑鹿山书院，多好一个奸商苗子。
“昨日看山上的水质不错，不如今天带回去一些，做一块豆腐让刘大娘尝尝，若是好吃……”宋唐笑容越发憨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