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瑶力气小，她的木盆是专门做的，重量轻。和陈红岫用热水洗了脸和手，她又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盆子，将水倒进洗脚。
陈红岫怕吓到人，保持姿态端庄看着小姑娘在水盆里晃脚，心里各种冒粉红泡泡。
洗了脚，姜瑶瑶换上夹了棉的草鞋，把盆子抱去门口，关上门之后爬到床上，摆正枕头。
“陈姑娘要睡里面还是外面？”
“叫我玉儿就好，我年纪比你大，可以叫我玉姐姐。”陈红岫喜滋滋凑过去，“当然是我睡外面。”
姜瑶瑶看着这个出身将门，受祖上荫庇，得昭帝亲封的乐安县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怎么如此自来熟？
油灯本就没了多少油，忽地火光熄灭了，姜瑶瑶滚到床里面，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
“陈家注定不能更进一步，主人不用在意奥～一个县主而已，不用对她很好哒！”
阿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瑶瑶背脊一僵，只觉得无边寒意自头顶而下。
忽地，她身上一重，原来是陈红岫将胳膊伸了过来，压在她身上。
片刻后，陈红岫又将一条腿伸过来，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屡次试探没被拒绝的陈红岫本性暴露：“哈哈哈，我陈红岫也有朋友了。”
姜瑶瑶：“……”
她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要鄙视阿犼的唯利是图，还是惊讶陈红岫的迷之自来熟。
“瑶瑶你知道陶爷爷为什么一定要你兄长去书院读书吗？陶爷爷今天好怪啊。”
姜瑶瑶暗道她怎么知道陶知行那老头在想什么。只知道今天兄长气得不轻，险些拿刀砍人。
眼看着陈红岫有彻夜长谈的架势，姜瑶瑶伸懒腰道：“睡觉，好困。”
陈红岫心中猫爪子挠一般，满肚子话想说，可身旁呼吸声渐渐平缓，她不好意思把人喊醒。
“下次要聊天奥！我会下棋，我爹说我下棋很厉害！我可以教你下棋。”
陈红岫勾住小姑娘放在被子里面的手指，戳她手背上的软肉，只觉得格外好玩。
姜瑶瑶昏昏沉沉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被噩梦惊醒时天还没完全亮，她艰难地把陈红岫压在自己胸前的胳膊拿开，努力把对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下了床，她额头都出了一层汗。
穿好衣裳，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就见阿娘阿爹已经起床，正在下面忙碌。关好窗户，她蹑手蹑脚下楼，洗漱好去门口坐在姬彭山身边吃早饭，趁阿娘注意不到，把自己不喜欢的蛋黄偷偷放到姬彭山碗里。
姬彭山用筷子戳碗里的蛋黄，目光打量身旁这个和自己一样坐在门槛上，不知什么时候胖了一圈的小姑娘。
“丫头等天暖和了，跟着爷爷习武。”
“吖？”姜瑶瑶扭头，“你能打过我爹吗？”
在她心里，姬彭山的战斗力一直是个谜。前世她与姬彭山相依为命那么多年，都没见过这老头出手。这辈子，她就只见过一次，还被阿爹抓回去，根本没看全。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姬彭山不愿意正面回答。
一把年纪了，和那些疯子比什么，也就是这小丫头年纪小，看不出来她家里那几个长辈有多凶残。
“老彭啊，做人要真诚，我不会嫌弃你哒！”
姜瑶瑶顺手把另一个蛋黄放进他碗里，一本满足地吃碗里用豆浆泡着的小油条。
姬彭山张了张嘴，自认没法子和一个小孩子解释这种问题，闷头把蛋黄吃了，灌了一口豆浆，颇为郁闷地看着手里的碗。
“想喝酒啊。”
“不，你不想。三婶说不能让你喝酒。”姜瑶瑶果断拒绝。
“厨房有米酒，前天你娘还给你做了酒糟鸡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弄半碗米酒过来，老头子给你说个秘密。”
姜瑶瑶眨眼，仔细打量姬彭山，见他不像是在说谎。
“你给我拿着，我回来再吃。”她把碗递给姬彭山，学着大黑平时干坏事的样子，猫猫祟祟溜去厨房，舀了一小勺米酒，又加了一大勺豆浆，装了满满一碗，又猫猫祟祟走出去。
李素芸正在厨房忙碌，看她这副模样，有些困惑，但也没说什么，小孩子一个月总有那么十几天奇奇怪怪，当娘的早就习惯了。
“先说，我再给你。”姜瑶瑶抱着碗，站在门槛上，居高临下看姬彭山。
后者嗅到酒味，又瞥见满满一碗，顿时心花怒放。
“那个陶知行有很多银子，让你阿奶多坑点。反正陶家没几个好东西，坑多少算多少。陈家那小丫头，是个可怜的，若是可以，让她在你家多玩几日。这米酒不对啊，我咋闻着有点淡？”姬彭山伸长脖子看碗里的米酒，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我怕你半碗不够喝，给你加了一勺豆浆。”姜瑶瑶和他换了碗，坐在门槛上继续吃饭。
姬彭山喝了一口，顿觉上当受骗。
“这是半碗？你米酒都没放一个碗底！”
姜瑶瑶咬着小油条不说话，琢磨老彭的话。前世她与陶知行和陈红岫并无交集，陶知行她不知道，陈红岫也只是略有耳闻。
老彭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