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行转头看姜瑶瑶，只见小姑娘已经将大半碗鸡蛋羹和鱼肉喂给小黑，剩下的鸡蛋羹只够成年人吃一口，碗刚放下，就有一只大手拿了碗，直接吃干净鸡蛋羹，将碗放到一旁。
“三三！”
姜瑶瑶颇为无奈，小黑的语言天赋实在堪忧。
姜三壮放下小碗，朝儿子桀然一笑，露出森白牙齿，小黑立刻往姜瑶瑶怀里钻。
姜瑶瑶把小家伙扶正，刚要吃饭，姜老幺便把摇椅搬过来放在她身后。
小黑抱着她的胳膊晃。
“摇摇。”
不用抱着沉甸甸的小黑，姜瑶瑶乐得自在，立刻将小家伙放在盖了一床小被子的摇椅上，小黑躺在摇椅里，咧嘴抱着姜老幺塞过去的拨浪鼓玩。
姜瑶瑶这才端起碗吃饭，她回来的路上趴在小叔肩头睡了一会儿，本来胃口不太好，这会儿饭菜入口，才察觉腹中饥饿，阿娘递过来的饼子照单全收。
阿犼趴在她肩膀上，小声嘀咕：“阿犼也想要鸡蛋饼，阿犼也想要鸡蛋羹，阿犼也想吃鱼呐～”
不，你不想。
姜瑶瑶在心中默默拒绝，努力吃兄长夹的鱼腹肉。
泽城唯一能吸引她的，就是鱼。往南往北，都没有如此滋味鲜美的鱼肉，最棒的是阿爹做鱼的手艺好。
陈红岫看看玩拨浪鼓的小黑，再看认真吃饭的姜瑶瑶，眼中满是艳羡。她家没有这么多人。
一顿饭下来，除了小黑咿咿呀呀摇拨浪鼓玩，仍旧没有人开口说话。
吃过饭，小花拉起大花借口去睡觉。刘家嫂子也说去厨房干活。姜老幺取了一块木头，坐在角落里琢磨木工活。
秦家奶奶和孙桂娘察觉气氛不对，也匆匆上楼。
王梅花没听到想要的八卦，抱起小黑要上楼。察觉陈红岫看小黑的目光带着几丝羡慕，她微微皱眉，总觉得这人不对劲，脚步不由快了几分。
饭桌上十几个人， 很快少了大半，姬彭山仍旧坐在门口看门，手里捏着几颗石子把玩，时不时看一眼大门外。
早已暮色四合，家中点了油灯，火光熏熏，将一切照得朦胧。
姜瑶瑶帮阿娘收拾碗筷，捧了茶水出来奉茶。
陶知行与姜三壮定下以后每天要送去鹿山书院的豆腐数量和价钱后，又看向静坐在一旁的姜琼玉。
“有天赋却埋没，这是暴遣天物。若让琼玉读书，他日考中，定能有一番作为。”
姜三壮挠头，卖豆腐他能做主，大侄子读书的事情，还真是不好说。
他随口敷衍：“家中经商，科举的事情都是没影的。”
按照亓国的规矩，商户人家若非被大儒举荐，或是朝廷大赦，根本没有资格科举。
更何况，大侄子那性子，根本是不想科举的。如若不然，在姜家村时，姜琼玉便去学堂读书了。家中虽穷，可供养一个读书人，咬咬牙还是没问题的。
“老夫作为鹿山掌教，有资格举荐人才的，若是学有所成，不经过科举直接为官，也并非没有可能。”
陶知行只觉得姜家耽误了姜琼玉这个好苗子，说话时语气都冲了起来。
“你这老头好没道理，这世上还有逼人读书的道理？读书有什么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养十几年，养出来个一天到到晚只会读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
姜老太早就看不顺眼陶知行，大孙子干什么和这老头有什么关系。
“多少人到死都没考中，你这老头不地道，把我家孩子往火坑里推。”老太太翻白眼，她是真没觉得读书有什么好。
“读书明理！”
“我看你这老头，也没多有理。”姜老太翻白眼，若不是这人定了不少豆腐，她都要拿拐杖打人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陶知行只觉得热血上涌，却不好与妇道人家一般见识，竭力克制怒火，将事情掰开了揉碎来说。
“琼玉在鹿山书院读书，不需要交束脩，每月还有二两银子补贴家用。”原本是一两银子，可陶知行思前想后，都觉得这一家人不愿意让姜琼玉读书，终究是银子的缘故。便额外多加一两。
“一个月二两银子？”姜老太眼前一亮，财帛动人心，一个月二两银子，一年就是的二十四两。这可是能在泽城置办二亩地的。大孙子天天抄书，一年都不一定有二十两收入。
老太太眯眼戒备看人：“吃住怎么算？”
“鹿山书院吃住不收银两，每季有两套衣服，都是不收钱的。”陶知行只觉得自己的劝说起了效果。
老太太古怪道：“你们书院是正经儿书院？不收钱也就罢了，竟还送钱？”老太太始终觉得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这是她活了六十多年劳碌奔波得来的经验。
“你们那里不会是干什么不干净事情吧？”
陶知行险些被气厥过去，手指颤抖指着姜老太。
“我鹿山书院乃江南一带数一数二的书院，朝廷和州府年年拨款，书院人才辈出，多少学子四处奔走也要进鹿山书院，到你这老妇口中，竟成了不干不净的地方？
老夫陶知行乃应天府书院掌教，受昭帝调遣，礼部文书加急，调任鹿山掌教。门下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