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家人没有出门，烧了火塘盘账，将去年的账目厘清。加上昨日卖画得来的银子，去年一整年勉强算是不赚不赔，想要积蓄，就要看新的一年努力了。
新桃换旧符，一年始更新。
在姜家人眼中，新的一年无疑是充满希望，让人干劲满满。
“赚了钱，买地！”老太太始终忘不了自家在姜家村和玉州城的两三亩薄田。
……
正月初三，一大早就有人来问什么时候有豆腐。
姜家留给自家吃的一点油豆干，都被买走。无奈只能继续忙碌起来。
磨豆腐是个技术活，极耗时间，正月初五豆腐坊才算正式恢复生产。
忙碌的间隙，姜瑶瑶和宋小胖坐在小河边吃饭，宋唐指着河流，认真道：“这条河如果水流急一些，说不定可以做个机关带动磨盘。”
姜瑶瑶看着平静河水，往嘴里扒了一口饭，想要水流急，倒是有法子。
她托腮望着上游方向，眼中光华闪烁。
吃完碗里的饭，她站起来拍拍宋小胖的肩膀。
“我有法子，可这里的人肯定不让。”
“什么办法？”宋唐耳朵尖微红。
“水流从高处落下，自然又快又急，上游建坝截水蓄水，水满则溢，流下来的水就走得快了。”
宋唐若有所思道：“城中许多人靠水路撑船谋生，他们不会愿意的，需要很多银子才能摆平。我爹说他以后有机会想在江南置办家业，我想在泽城买一些地，若是田地之间有河，倒是可以试试这样做。”
身为商户之子，宋唐再憨厚，也有敏锐的商业嗅觉。
“泽城人喜欢我们的豆腐，或许可以考虑拓展商路了，只凭借一家人，做不了多少豆腐的。”瘦了许多的小胖子碗里的饭还剩下一半，他认真道，“我要置办家业，以后我爹娘来了，也能有落脚处。”
宋唐离家，带了许多细软，他一个人的零花钱，比整个姜家的钱财都多。
去年一整年，宋唐跟着姜家在外行走奔波，和姜家的孩子一样帮大人干活，照顾生意。他不是个爱花钱的孩子，除了偶然买些点心零嘴和姜家人分食，大钱都没动过。
姜瑶瑶琢磨片刻，顿时来了主意。
“买田，最好去高处，鹿山那边就不错，那里有山有水也有田。我听人说那里有野山茶，似乎和之前我家的茶叶是同一种。”最重要的是，鹿山地势高，是泽城为数不多没有被淹没的地方。
鹿山有没有茶树姜瑶瑶不知道，她说有，就是有。
玄牝空间平常时候半年可抵外界一年，这一倍的时间流速，足以让她移植进去的草木茁壮成长，茶树她没有仔细照料过，这时候分神查看一二，约莫知道自然生长了几百株茶树，植株有大有小。
“三叔之前给我的那种茶？”宋唐眼前一亮。
宋家父子都喜欢茶，先前姜三壮赠与他们的一包茶叶，虽形态不好，味道却是上佳，比得过市面上绝大多数好茶。
“三叔说当时是偶然找到的一株老茶树，随意炒了炒叶子。瑶瑶你还记得茶树长什么样子？”
姜瑶瑶当然记得，那是她移植作物时无意间放进玄牝空间的，有一段时间三叔嚷嚷着要茶叶蛋，她才找出来的。如今玄牝空间里的几十株茶树，都是那个品种。她分不出茶树好坏，反正玄牝空间生长的作物，总归要比别处生长的滋味好一些。
“我回去给你画一张。”
宋唐得了画，拿去给姜三壮看，姜三壮哪里还记得当初的茶叶长什么样子，他不过是吹了个牛，什么鲜叶偶得之，炮制也是偶然。这会儿小胖子来问，他硬着头皮确认道：“就是这个！”
晚饭时姜老太听宋唐说想要买地置办家业，颇为认可。
“你爹说的对，还是地实在。”
“小子准备将手头一半银钱换成土地，只是年纪尚浅，恐被人看轻。老太太能不能让三叔和小子一起？小子愿意给三叔一成辛苦费。”
宋唐如今虚岁十二，在泽城没有父母照应，面对大宗买卖，有些胆怯。
他小心翼翼开口，等待老太太发话。
姜三壮震惊睁大眼，他不知道姜小胖有多少银子，一半的一成，怕不是小数，泽城地价贵，旱地能要价十两银子，水田更是能叫到十五两，若是好一些的田地，甚至能二十两一亩。
听小胖子的口气，怕是他手里的银钱不少。
姜三壮一拍桌子，不等老太太开口，立刻道：“什么辛苦费不辛苦费的，这事情交给三叔！给牙人的钱已经够多了，用不着再给三叔银子。这是三叔该做的。”
这钱绝对不能要！
姜三壮心中的小算盘噼里啪啦作响，在他看来，有时候人情比银子更加值钱。
宋唐大吃一惊，忙站起来向姜三壮行礼。
“三叔大义，小子却不能让三叔受累，您看这样可好，小子买的田地给三叔五亩，如何？”
五亩地，最少也值五十两银子。
姜三壮瞠目结舌，还想再说，宋唐已经朝姜老太跪下。
“阿奶仁义，一年多来将小子视如己出，宋唐愿赠与阿奶五亩良田，当做还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