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唐抬头看了眼，咽下嘴里的食物，说道：“最近金价飞涨，这里的应该能换二十三两银子。豆腐坊开业到现在，刨去豆子、柴火、草料这些支出，大概赚了二十一两银子。”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老太太倒吸一口气。
“这是什么冤大头，多少张画啊，给这么多？”
姜瑶瑶努力伸出一根手指头。
“行叭，阿奶收着，以后当嫁妆。”老太太喜滋滋将银票、金豆子、银瓜子装进钱袋，三枚铜板放到姜瑶瑶面前。
“拿着买糖。”
李素芸道：“什么人会给这么多钱？又不是什么名画，会不会是傻子？这钱应该还回去。”
姜瑶瑶吃了几口饭，才觉得自己活过来，忙将卖画的事情说了。
一家人听了卖画的经过，一致认为那个陶先生人傻钱多。
不过既然是书院的先生，就不用担心有人找上门要回钱财了。老太太拿着新年第一笔家庭收入，大手一挥，让家里人排着队给土地公公上香。
“这土地公公，怕不是个财神。”老太太漫天神佛都不信，唯独对土地公公百般敬重。
从两年前一家人因为匪徒走散，土地庙庇佑了儿孙开始，老太太就立下宏愿以后要给土地铸金身。离开玉州城时，她还不忘带上一块土地庙里的陶土。
“等过了年，老三去打听打听哪家工匠能贴金身，这几个金豆子，就给土地爷贴金身了。”
“好嘞。”
姜三壮从侄女口中听闻自己做的笔被教书先生夸赞，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满口应下老太太的话，顺手抓了趴在门口啃骨头的大黄，用刀片在它身上剃了不少毛。
大黑也未能幸免于难，就连驴子，都被他刮了几撮耳朵毛。
“还有一点鹿皮胶，看三叔的本事吧！”姜三壮野心勃勃，“鹿山书院似乎很厉害，以后我要让他们那里的人，都用我的笔！画卖得贵，一定是我姜三壮的笔好，哈哈哈！”
三叔爱怎么想就怎么想，难得出一根好用的笔，姜瑶瑶不想打击三叔。
她上了香，仍旧跑出来握着勺子吃饭。
兄长因为一幅画，让她一上午完成了一整天的工作量，这会儿她手都是抖的。
“阿娘，阿兄那么坏，以后会不会找不到媳妇儿？”
李素芸睁大眼，看看一旁沉默吃饭的儿子，不禁有些忧虑。这儿子从小沉默寡言，性子又孤僻，讨媳妇是真难啊。
“琼玉这次的确做得不好，瑶瑶年纪小，别整日让她拿笔，对手不好。”
姜瑶瑶快感动哭了，把颤抖的小手送到阿娘面前告状：“阿娘我手是不是要废了？筷子都拿不住了。”
李素芸拿过她的手，揉了揉，柔声道：“吃完饭找你三婶要点药酒，让你哥给你捏捏手，瑶瑶没法子吃饭，阿娘喂你吃。”
“好哎！”
姜瑶瑶搬着小凳子坐在阿娘身前，张着嘴等投喂，吃得心满意足。
姜琼玉万年如一日的面瘫脸在这一刻有了裂痕，他震惊地看着和小黑一样张着嘴等待喂食的妹妹，额头青筋暴起。
“姜瑶瑶，你今年九岁。”
“才不是，没过生辰，我八岁。”
小黑在一旁拍手，“黑黑，一，一！”
“对，小黑没过生辰，也是一岁。”和一岁多的小黑一起被人喂饭，姜瑶瑶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乐在其中。
“虚岁九岁，你和小黑比？”姜琼玉这句话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姜瑶瑶翻白眼，朝着兄长做鬼脸，别人怕兄长的冷脸，她才不怕呢。她在阿娘怀里，还能怕区区兄长？哼！
她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阿娘总觉得她没吃饱。小姑娘这次被喂饱饱，一下午都摊在椅子里打嗝。
姜琼玉拿了药酒，坐在旁边捏着她的手指打量，硬邦邦道：“活该。”
姜瑶瑶无语哽咽，她只顾拉兄长的仇恨，完全忘了阿娘给她吃饭是按碗灌的。
“晚上你就别吃了。”姜琼玉有时候真的很怀疑，自家妹妹究竟有没有脑子。
小姑娘最近一段时间被阿娘喂得圆润，胖乎乎的小手，手背一戳一个坑，姜琼玉捏着她的手抹药酒，心中颇为忧愁。
“你怎么吃这么圆？”
姜瑶瑶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上流露嫌弃之色的兄长，只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这不叫圆！这叫可爱！秦奶奶和刘大娘都说我可爱哒！”
姜琼玉冷漠脸。
晚饭仍旧丰盛，在姜家长孙力排众议之下，姜瑶瑶摊在一旁的椅子里，完全没有上桌吃饭的机会。
她抱着提前被喂饱的小黑。
她躺在躺椅里，小黑躺在她怀里，一大一小盯着趴在屋梁上晃尾巴的大黑发呆，大黑尾巴尖上的毛被三叔剃了，毛茸茸的大尾巴上顶着细细的尾巴尖，看着像一只芦苇棒，颇为好玩。
“嘿嘿！”
“不是嘿嘿，是大黑。它是大黑，你是小黑。”
姜瑶瑶试图纠正堂弟的叫法。
“嘿嘿！”
行吧，爱咋地咋地，姜瑶瑶果断放弃挣扎。
阿犼躲在躺椅下面，弱弱开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