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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靖文回了他两个字,“不敢。”
金骨阿隼那:“俺有一问,不知白殿魁可否解答?”
白靖文尚未表态,御座上的宣和帝便先说道:“四太子是我大宁贵客,客有疑难,你尽力解答。 ”
白靖文只得应了声“是”,金骨阿隼那问道:“大宁历来以天地中央自居,以儒学治世、德化育民,常说君主华夷,俺父皇尚未建国之前,被冠以‘蛮夷’之称,何以俺们这些‘蛮夷’打得你们大宁王师溃败,割地求和?”
此言一出,不止白靖文讶然,便是宣和帝与庙堂众臣皆有不悦,他们虽是主和派,年年对燎国卑躬屈膝,但脸上那点面子还是要的,金骨阿隼那敢在大宁庙堂说这种话,无异于刺中了宣和帝这些人讳疾忌医、自欺欺人的痛点,更何况这场上也不全是主和派。
皇太子萧景行便第一个站起来呵斥:“四太子慎言!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大宁位居神州中央,历来是华夏正朔,你们不过一时之势,至于割地求和更是荒谬至极!我大宁何时与你割地求和?!你所占三州一郡之地,强夺也!你燎国君臣,强盗尔!”
白靖文瞬间对这位东宫太子刮目相看,其他不敢说,这份勇气值得肯定,也难怪裴纶如此拥护他,甚至把大宁朝的未来都压在他身上。
只可惜,他撞上了一个软弱的君父。
他刚一气呵成斥责完,金骨阿隼那尚未针锋相对,宣和帝便先瞪他一眼,冷冷道:“失礼!”
萧景行一顿,随后拱手道:“儿臣僭越,却是四太子妄言在先辱我国朝,请父皇明察。”
宣和帝:“退下!”
萧景行显然有所不忿,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些条条框框将他束缚得太紧了,在忠孝二字之前,他的据理力争一触即溃,再也不能坚持下去,他只好退回座位,脸上挂着明显的心有不甘,倒是一旁的端亲王萧景祐和他对比明显,萧景祐自始至终不发一语,眼底里甚至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
至于左右丞相,六部尚书皆是沉默不语,无法解读这些老狐狸的任何情绪。
只有慕容雅博耐人寻味,因为他依然保持那种风清月白的淡笑,似对这件事颇感兴趣。
白靖文将这些细节尽收眼底,然而目前最关键的是,他必须回答金骨阿隼那的问题。
宣和帝:“白殿魁,四太子所问你作何解答?”
白靖文拱手,不忘向皇太子萧景行也礼了一礼,表示对他的尊重,萧景行略感意外,但他没有出言回应,而是稍微点了点表示接受白靖文的好意。
如此,白靖文转向金骨阿隼那,反问道:“敢问四太子,人徒手与虎狼搏斗,胜算几何?”
金骨阿隼那:“微乎其微。”
白靖文:“若借弓矢刀剑,胜算又几何?”
金骨阿隼那:“高出几成。”
白靖文:“若提前设置陷阱呢?”
金骨阿隼那:“形势逆转,野兽沦为人的猎物。”
白靖文:“你燎国便是虎狼,虎狼者,与禽兽无异也。”
金骨阿隼那锁紧眉头,大宁群臣听闻,先是错愕,而后有人忍不住发出窃笑声来,这笑声显然是对白靖文的“应援”,上首那个燎国副使怒而直起,指着白靖文喝道:“南羔子,你敢辱我大燎!”
“南羔子”是燎国这些北边游牧民族对宁国君臣百姓的蔑称,在他们眼里宁国君臣百姓都是羊羔,是软弱而又肥美的食物。
白靖文据理力争:“你们四太子辱我大宁在先,遑论我是实话实说。”
燎国副目眦欲裂:“你——!”
金骨阿隼那抬手将他压住,一双隼目盯着白靖文:“你说了这话,便要给俺一个解释。”
白靖文:“解释你自己已经说了。”
金骨阿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