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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无渡河(2 / 3)

失了风骨,便是失了士的品格。

弃了故里,便是失了气运根基。

不顾仁义,便是失了儒门精魂。

风飘凌慨然道:“孟圣有言: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如今不可得兼,自当舍生取义!”

白相卿朗然大笑:“说得好,脚下是师门,身后是苍生。大魔临世,血屠万里,杀人盛野,世人都退得,唯有我们退不得!”

一时间,儒门三相相视而笑,像是一时间放下龃龉,找回了些许当年志同道合,同生共死之情谊。

谢景行却是在这狂暴的剑气中垂衣御琴。

古人弹琴,疾风骤雨不弹,是怕风雨扰其心志,乱其正声。

而谢景行身上自带一种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气魄,哪怕烽烟遍野,也如坐静室,端雅如上古时的圣贤君子。

他一拨琴,金石乍起,龙吟凤鸣。

琴音如号钟,低徊长鸣,有古乐府声。

乐声正如天柱倾塌,滔滔长河向昆仑,共工颛臾悲号天不渡,上古仙神皆垂泪。

殷无极一眼望来,左手握剑,摧寒剑光垂地,却因为主人的手腕不稳,而轻微地鸣响,仿佛在和其悲声。

谢景行幽如深潭的眼中,却映着他孤戾疯狂的神情。

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哑,却高声唱:“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波滔天,尧咨嗟。”

魔气之下,天穹日月皆无光。而谢景行的琴音却滔滔如江水,回响微茫山中,如山海的虚像。

“大禹理百川,儿啼不窥家。”

“杀湍湮洪水,九州始蚕麻。”

“其害乃去,茫然风沙。”

“……儿啼不窥家,哈,哈哈哈……哪怕稚儿啼了血,声声凄切,禹亦不归?缘何不归?”

魔君仰天长叹,眸光带着恍惚之色,煌煌如照的剑意,却于此间低徊。

世界上似乎仅有他一人清醒,又似乎只有他一人癫狂。

真耶,幻耶?是耶,非耶?

谢景行拨弦,见他神情痴狂,黑眸中敛去悲慨之色。指尖却一点一点渗出血来,染红了天蚕丝的琴弦。

十指连心,转世圣人熬干心血,只为唤回他回向魔道的爱徒。

他唇边溢出血,却仿佛不觉痛楚,吟道:“被发之叟狂而痴,清晨临流欲奚为。旁人不惜妻止之,公无渡河苦渡之……”

“不可再奏了,如此年纪,怎可把控如此悲歌!哪怕他有再好的根骨,怕是也要因这一曲废尽心境——”风飘凌不忍再看,紧紧地攥住九歌儒卷,似乎想要阻止他。

“公无渡河苦渡之……原是如此,此曲之心境,我竟然多年也未曾参透啊。”白相卿被这一曲慷慨悲歌感染,竟是潸然落泪,“当年在云海之中的师尊,原来是想要渡他吗?”

谢景行轻拨琴弦,漆黑眸光如同一簇燃烧的幽火,浑然不顾二者差距,竟是试图以微末修为撼动魔道的至尊。

殷无极似乎是被激怒了,剑锋指向谢景行,厉声道:“给我停下!”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佛不渡我,仙不渡我,我便自渡——前方是魔道又如何!”

谢景行不肯停,血从唇瓣溢出,又顺着脖颈沾染衣襟,濡满琴台。

最是清寂,也最刚烈。

大魔勃然大怒,好似要恫吓他,长剑赫然劈下,掀起狂浪的风。

位于正中的谢景行却丝毫不动,仍然拨弦,声音低徊。

“虎可搏,河难凭,公果溺死流海湄。有长鲸白齿若雪山,公乎公乎挂罥于其间……”

剑气两分,谢景行毫发无损,背后山崖碎成齑粉,湮灭天地之间。

“箜篌所悲竟不还。”铮然一声,他的声音仿佛叹息。

谢景行抬起黑眸,蓦地望向殷无极,极尽温柔。只是一眼,便与当年白衣无暇的圣人谢衍,赫然重叠。

曲终,悲歌永彻,余音绕梁。

殷无极看着他,却仿佛被冻住,浑身的血液都要逆流了。

魔君血狱滔滔的眼中,倒映出溅满了琴台的斑斑血迹,他看着圣贤君子双手撑着龙池凤沼,才能勉强支起身体,苍白的好似随时都会破碎。

谢景行的眸依旧烈烈,仿佛凝着亘古不变的孤傲决绝,他怒喝一声,似乎要把殷无极从千年的噩梦中惊醒。

他厉声道:“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将奈公何!”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这便是他一生之写照。

殷无极一路漆黑如永夜,也偏偏只有他的师尊,从未放弃渡他出这命运的泥潭。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他永远的烛照。

无涯剑当啷落地,天地同悲的剑意终究还是烟消云散。

帝尊终究为他袖手,将长剑入鞘,悬于腰间,然后仰天长嗟,叹道:“也罢,我竟是输给你。”

他的眼眸逐渐变回炽烈又干净的红,艳烈的血腥脏污被尽数敛去,又沉于漆黑的心底。

谢景行见他神智恢复清明,心中宽慰,只来得及对他浅浅一笑,便忽然咳出一口心血,青衣尽数染红。

继而,他失去意识,倒在了琴台之上。

殷无极看着谢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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