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浮现些许冷汗,良久才道:“是我教你为难了,相卿。”
白相卿知他平日性子沉稳,即使有心魔未除,也干不出在微茫山上大打出手的事儿,问道:“出了什么事?”
风飘凌闭了闭眼:“我方才遇到一名儒门弟子,他……”
白相卿笑了:“与师尊十分神似?”
沈游之矜傲的神色一消,笑容淡了些许,道:“话不可以乱说。”
风飘凌皱眉:“怎么回事?在师尊故去后,我们也曾试图寻找师尊转世,可都如大海捞针,一无所获。连佛宗都说,他已经自断轮回。可这孩子,竟是让我第一眼就错认,甚至以为,那就是师尊回来了——”
沈游之眸中异光一闪,冷笑道:“五百年了,不是没有人试图伪装圣人转世,那些阿谀蠢物穿了件白衣,自诩肚里有几行墨水,便装模作样地登山门,说自己是丧失记忆的圣人,结果全折在问天阶了。照我说,不过是想诓骗我等,借着儒宗一步登天罢了。”
沈游之当年天下张榜,却只见到了一群冒牌货,盛怒的渡劫老祖出手,一寸寸地断了他们的全身筋骨,扔到山下喂狗,引起天下大哗。
世人都抨击他魔道手段,暴戾心狠,不仁至极。沈游之却只回了八个字:吾心为道,从心所欲。
到后来,沈游之没有谢衍弹压,更是做了三相中最恶的那个,专办一些君子不能办的事儿,从此,人人皆知沈宗主是个不好惹的玉面修罗,也才意识到,除却是圣人弟子,儒门三相还是横绝天下的渡劫老祖。
就算日后儒道从顶峰沦落,也无人敢质疑三相的威名,有理宗、心宗的威慑,隐世的儒宗也没有沦落到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地步。
“我来为你们介绍。”白相卿的眼中漾起一抹湖光,对着那藏在竹林之中,静待许久的青衣书生道,“景行师弟,过来见人。”
“师弟?”沈游之不屑一顾,“我虽然只匆匆见了个影子,但那弟子修为低微,似乎才刚过筑基,放在我心宗,也不过是堪堪入外门,哪值得你如此抬举?”
白相卿虽说温和淡泊,却也是眼高于顶,更何况,他这么一认,竟是把对方拉到了与他们平辈的地位上。
沈游之阴阳怪气:“我倒不知,竟有人配与我等相提并论了,白宗主就算是主宗宗主,但做决定未免也太过随意了。”
风飘凌没有沈游之那般排外,沉声道:“解释一下?”
白相卿不答,只是含着笑,显然是笃定了什么。
垂花摇动,有天光透过斑斓树影,青衣书生从光影中走出,流动的碎金染上衣袂,如煌煌不可直视。
他的容貌风流雅致,减一分太冷清,增一分又显浮躁,身形颀长清瘦,哪怕微带病容,支撑血肉的却是一副不折傲骨。
见三人各怀心思地端详他,谢景行也不拘谨,只是坦荡地望来,漆眸光华流转。
惊鸿横渡,千山飞雪,恍如故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