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杀不得,放不得……最好的结果,就是把我丢在这儿,看我疯狂自毁,最好魔气散尽而亡,天下人都清净!”
“这样,不仅对仙门、对魔宫都有个交代,也能熬死我这个欺师灭祖的叛门弟子,让圣人唯一的污点从此抹去,是也不是?”
“殷别崖,你又发什么疯?”谢衍转过身,阖眸掩住眼底阴翳,“我若是真的要杀你,仙魔大战结束后,我便一剑杀了你,何必辛苦看管,让你活到今日?”
“那你早该一剑杀了我,我就是这样疯魔无救,怎么,后悔管我?”殷无极越是疯癫,面上却反而盈盈带笑,“谢云霁,两千多年纠缠下来,你想甩掉我呀?做梦!”
大魔的神色时而暴戾古怪,时而温柔缱绻,挣扎与疯魔,却让那双死死攫住他的绯眸别样痴狂。
谢衍避开他的视线,却是捏诀,将他四肢上紧缚的铁链微微放松些许,试图让他舒服点。
只是松了一点,大魔却是拖着沉重的玄铁锁链,瞬间暴起,如捕食的狼般猛地扑来。
殷无极的牙关咬住圣人提灯的手腕,在他苍白到透出青筋的皮肤上,留下带血的齿痕。
熬鹰驯兽,便是要足够心狠。
若是给他半点缝隙,或是显露出半分软弱,那看似温驯的大魔,便会化身最暴戾的猛禽凶兽,扑上来,按住他,饮他的血,吃他的肉,将他的一切吞噬殆尽。
谢衍没有躲开,任由殷无极埋头啜饮他的血,就好像当年用骨血修为饲养大魔。
“发泄够了?”谢衍随手扔了琉璃灯,甚至还俯下身,伸手摸了摸帝尊后脑的发丝,把那携着铁链扑向他的凶兽温柔地纳入怀中,浑然不顾自己会流多少血。
“这地狱森罗太寂寞,想要不无趣,得有两个人撕咬才行。”殷无极的唇被鲜血沾染,他却笑着舔尽,极尽引诱,“圣人豢养大魔,以身饲之,是你自找的,可不是我诱你堕落。”
说罢,帝尊覆上来,与他交颈。
“堕落?”谢衍咀嚼了一下这个词,甚至笑了,抬手拭去他唇边的血,温柔道,“原来在别崖眼中,我这个伪君子,竟是还没有坠下去么?”
“我倒是想你坠下来,和我一块儿死呢。”殷无极呢喃着,好似情人最温柔的情话,却是实则是妄图咬断他的喉管,残忍而折磨,“谢云霁,你是什么样的人,谁有我清楚?霸道、独断、狂妄自负……这世上,除我之外,谁受得了你?”
圣人感受到脖颈处的刺痛,略略偏头道:“最后一次,容你一回。”
“什么叫最后一次?”殷无极吻去他脖颈的血,却忽然暴怒,道:“你折磨我,我折磨你,直到生命尽头——谢云霁,这是你承诺过的,想反悔不成?”
谢衍不答,只是无声揉了揉徒弟柔软的发旋。
短暂的温情与痴缠结束,殷无极的手臂又重新被吊起来,圣人灵气充满纵横交错的铁链,镇压着魔君的血色魔气。
殷无极依旧满身锁链,绯眸灼灼,苍白容颜如天地雕琢,唯有沾血唇珠一点红,绮丽至极。
“下次什么时候过来?”魔君的声音很低,有些破碎嘶哑,“不要太久,来看看我,我熬不住。”
“是我之罪,我们是师徒,这样不对。”谢衍的唇上也还有一点绯,好像是被人含在唇间,细细噬咬碾磨过,让清冷仙神也坠入凡尘。
“哈,哈哈哈……圣人呀,您关了我这么久,竟然才觉得不对呀?”
殷无极近乎狂妄地大笑着,摇动锁链,魔气如血流淌,妄图挑战这充斥圣人灵气的九幽大狱。
“您想修好我,我却早就被您弄坏了,您得负起责任才行。”
“胡说什么?”谢衍厉声斥责。
“师尊啊。”他的眸中血色滔天,古怪地笑道,“你知道我的心魔都在想什么吗?”
魔君一字一句,都显得癫狂带血:“我得把您给拖下这森罗十殿,你我师徒,谁也逃不过这天地诘问!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记住,我和你不死不休!”
“狂悖!”谢衍拂袖,冷声道。
“那便狂悖!你谢云霁,又好到哪里去了?”殷无极疯到极致,那淋漓尽致的魔魅感,却是最癫狂,也是最热烈。“不准逃,不准不来,不准放着我不管,不准再十几年不踏足九幽!你不是要熬鹰吗,来啊,两百多年都过来了,我怕你什么?”
二百七十四年,他数着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睁眼是虚无,闭眼是虚无,唯一能见到的面孔,唯有他的师尊。
谢云霁是他唯一的牢头。这余生,他只能看着他的眼睛,只能与他说话,也只有他存在,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师友深恩与幽囚之仇,两相纠缠,他早就疯了。
“你很快便能出去了。”谢衍闻到檀香的气息,喉结微微滚动,手指轻颤着,才背在身后,渐渐握紧,仿佛在压抑什么冲动。
被他囚了这么多年,帝尊的身上,依旧透着止杀戮的佛香。那些年隐秘悖德的纠缠不休,无论恨意如何熬骨,终究还是留下了磨不灭的影响。
他刻意平静地道:“很快,很快……你且等一等。”
很快?殷无极冷笑一声,一个字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