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晚加快脚步到了府宅门前,果不其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她一喜,出声喊:“嫣然!”
前面的人闻声回头,芙蓉似的小脸上亦露出喜色:“小姐!”
她小跑着过来,和楚清晚抱在一处,主仆二人好一阵寒暄。
说是主仆也不尽然。
嫣然是楚清晚随手在路边救下的,五年前就在楚府照顾她,她被赶出楚府后,嫣然去求了老太爷,不远万里追随她而去。
楚清晚视她如亲姐妹,说了无数次要她改口喊名字,她不肯,便也只能作罢。
这次回京都,原是要一道的,但那边的铺面账目没清点完,便留了她处理,顺便带着这一车车的药材和医书随后。
楚清晚招呼着她进屋:“不说今早到么,怎地晚了这么些时候?”
嫣然道:“回小姐,我们路上遇到一帮马贼,耽搁了。”
楚清晚上下打量她:“没伤着吧?其他人也无碍吧?”
嫣然轻笑:“小姐放心,都好着呢。不过你这府邸确实难找,门头也没个牌匾,我们险些走错了呢。”
楚清晚这才想起来,这几日忙着应付祁王和楚家,她府上还没个正经门楣。
嫣然提议:“不若也叫楚府?回头找个匠人做一块来挂上,今后也方便些。”
楚清晚强烈拒绝:“和他们撞门楣,我嫌晦气。”
嫣然想到五年前,眸中一暗。
楚清晚拍拍她的肩,没多说,带她转过庭院,一一吩咐道:“这是我预留出来的药房,那些药材和医书就放在里头……”
嫣然应下,出去嘱咐外头的人将东西搬到屋里规整。
一番忙活下来已是日头西斜,还有一堆未料理,楚清晚帮不上忙,折身去了祁王府。
许是来得太早,墨景郁并不在房内,小厮说在花园,领着楚清晚寻了过去。
祁王府花园里有一处人工湖,四周柳枝低垂,精心打理的各色繁花点缀其中,景色很是优美。
湖中心建了个别致的亭子,墨景郁一袭月牙白锦衣,正在练字。
自打相识,楚清晚头一次见他穿浅色衣裳,远远看去,好一个遗世独立的翩翩公子。
可一旦走近,他身上那种阴冷邪肆的气质立刻打消了她的这种想法。
天色还早,墨景郁看到她有些意外:“楚神医今日来得倒早。”
楚清晚可有可无地“嗯”一声,视线扫到纸上,微微一惊。
墨景郁的字和他的人不同,他邪狞乖张,冷漠妄为,一手字却笔走龙蛇,收放有度,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雅致风骨。
而比字更令人诧异的,是他竟在默写佛经!
这感觉就像杀人如麻的魔头为手下冤魂念往生咒,很是违和。
楚清晚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这祁王……真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吗?
墨景郁当然知道,也知道楚清晚惊诧的因由,内心没多大波澜。
世人眼中,他是战神,也是嗜血残暴的代名词,他闲下来应当钻研如何让人死得更痛苦,而不是心无旁骛地默写佛经。
墨景郁知晓外界的流言,但并不在意,稳稳地写完最后一个字,甚至还有心情问:“楚神医看本王这字如何?”
“行云流水,鸾漂凤泊。”楚清晚真诚夸赞,倏地想到什么,笑着道,“王爷,你考不考虑帮人提个字什么的?有偿!”
墨景郁一顿,旁边的林予也呆住。